蕭雲祁低頭輕笑:“聽說沈家二小姐沈盈月才高八鬥,姿容傾城,溫柔可愛,但是你們姐妹感情似乎不好嘛。”

沈拂雪勾唇,眼底閃過一絲對沈盈月的不屑。

她傲然抬頭,不卑不亢地道,“臣女的家務事,不勞祁王殿下憂心。如果祁王殿下實在閑得無聊,不如多留心打聽一下我那個庶妹的脾性,可別一失足成千古恨。”

這算是她最後一次“好言相勸”,至於蕭雲祁聽不聽,她也管不了。

蕭雲祁嘴角微微上挑,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走到她身側,雙手負於身後,戲虐道:“這種話聽起來,怎麽有點像是你在嫉妒她?”

沈拂雪氣笑了。

這個男人!還真是自戀呢!她嫉妒沈盈月?她沈拂雪,怎麽說也是一代名將、年少有為,家世煊赫,長得也不比畫像上的曆朝四大美女差,有必要去嫉妒那個品行不端、骨賤身輕、連看一眼都嫌惡心的賤人沈盈月?

沈拂雪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告訴自己,蕭雲祁你想死誰還能攔著你啊!

想到這裏,她便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看王爺對我二妹如此滿意,臣女放心還來不及呢!祝王爺和沈盈月百合好合、早生貴子!”

說罷,她臉一繃,轉身就走,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這時,她似乎聽見身後的男人發出了“嗤嗤”的兩聲竊笑。

他大禍臨頭了,還笑的出來!

她暗暗握拳,笑吧笑吧!反正你很快就會打臉,等你頭頂草原的時候,我再來嘲笑你眼瞎也不遲!

蕭雲祁負手看著沈拂雪氣憤離開的模樣,心中忽的痛快不少,剛才被她戲弄的鬱悶之情,頓時煙消雲散。

這個女人,果然有意思。

陸展涼等人見沈拂雪和蕭雲祁聊得“炮火隆隆、火花四濺”,都嚇得手足無措,也不敢問少將軍到底是怎麽了,竟然敢頂撞祁王殿下,一個個縮著腦袋,緊跟在沈拂雪身後,往看台上麵走。

沈拂雪回到涼棚下,那些朝臣們已經敬完了酒走了。

她灌了一杯冰鎮的雪梨湯,才冷靜下來。

回想剛才的情形,再看看沈君遨桌上那枚金燦燦的九天金鳳鐲,心想,即使重活一世,憑她一人之力,又能改變什麽?掌控什麽?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龍城軍變得更強一些,替父親留意敵方安插的奸細,努力建立軍功,讓自己的權柄更大一些,在皇朝危難的時候,有能力打退那些侵略的敵人、鏟除篡位的奸人。

想到很快就能再回到邊關,她的心情立刻就好了很多,又和姚蓉兒有說有笑的了。

蕭雲祁回到座位,想起今日和沈拂雪的幾次碰麵,都忍不住嘴角帶笑,別人還以為祁王是因為選中了王妃而高興呢。

天徹底黑下來之後,篝火也就散場了。

禁軍侍衛、皇帝車馬儀仗早已整齊,率領著百官及家眷們,一路燈火通明、浩浩****地回到了京城。

剛進城,蕭雲祁的近身侍衛莫輕鴻就迎麵而來,在蕭雲祁的耳邊說道,“王爺,您從湯池裏拿出來的那瓶玫瑰清露已經查明,裏麵裝的是一種叫紅粉骷髏的酸水。觸及人的皮膚會迅速腐蝕潰爛,而且傷口不會長好,慢慢就會爛遍全身。”

蕭雲祁心中一驚,不由握緊了馬韁。

今天還真是夠懸的!若是他沒有心血**去偷窺沈拂雪,現在,沈拂雪還有命在?

“掉包的人找到沒有?可查出受誰人指使?”他冷聲問。

莫輕鴻道,“那個是皇家苑囿的宮女巧容,她是被一個跟隨家眷前往獵場的丫鬟收買的,也不知道瓶子裏是什麽。而那個丫鬟,我們已經做了畫像。”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張人像,交給了蕭雲祁。

蕭雲祁打開一瞧,眼中閃過一絲殺氣。“這不是沈盈月的貼身丫鬟芸香嗎?!”

他去輔國大將軍的涼棚賜烤肉的時候,正是這個丫鬟端著烤肉給沈盈月的。

莫輕鴻心寒地道,“沈家二位千金同父異母,沒有感情倒不出奇,可是這個二小姐竟然用這般歹毒的方法去害沈少將軍……”

說到這裏,他沒有說出心裏對沈盈月的評價。

王爺的心意,誰也摸不透,他已經送了九天金鳳鐲,要選沈家的女兒為王妃,那麽莫輕鴻一個侍衛,自然不該妄加議論。

蕭雲祁將那幅畫狠狠捏成了團,在手心裏撚了幾下,攤開手時,那紙團早已成了一捧齏粉,隨風飄散,再無影蹤。

看得莫輕鴻等人心下巨寒。

王爺竟然用內力碾碎了這畫像,這是動怒了啊!

蕭雲祁拿出錦帕擦淨了手,鳳眸輕眯,冷冷道,“告訴管事的,巧容給本王下毒,不過本王沒事,叫他不必驚動任何人,處置幹淨就是。”

莫輕鴻一聽,立刻明白了王爺的意思,抱拳離去。

……

回到京城之後的幾天,沈拂雪因為要整編她從連雲寨降服的山賊,還要協助南大營征兵,每天一大早就出門。

傍晚還要跟著寧老夫人學習看賬算賬和生意經。

而沈盈月卻每天都被一堆官家千金簇擁著,沉浸在馬上就要做祁王妃的喜悅中,春風得意,也沒空算計沈拂雪了。

這一天,沈君遨下了朝回到將軍府,就被沈盈月撲上來挽住了胳膊撒嬌。

她輕輕搖晃沈君遨的手臂,溫聲軟語地道:“爹爹~您看您也把娘親關了這麽久了,娘親她已經知道錯了,您還忍心不見她嗎?現在女兒要和祁王成親,你是不是也應該讓娘親出來,幫著張羅婚事了?”

沈君遨皺了皺眉,“為父下令讓你娘禁足,這才三天,讓她出來幹什麽?她那個性子,不關個十天半月哪能長記性?”

沈盈月委屈地道,“可是我這就要出嫁了,沒有親娘在身邊張羅那些瑣事,怎麽能行?爹爹看在月兒的麵子上,就饒了我娘這一回吧!”

沈君遨聽了,覺得有點道理。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沈拂雪也從外麵回來了,遠遠就聽見沈盈月的話,不禁冷冷道,“妹妹說什麽呢?軍令如山,豈能朝令夕改?何況這事兒還得祖母同意,也得貴妾點頭呢。”

沈盈月氣得直咬牙根,該死的沈拂雪!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回來,還拿什麽軍令如山來說事!

沈君遨一聽,果然點點頭:“不錯,柳姨娘的過錯,必須嚴懲。至於祁王府提親的事……事情瑣碎,交給蓉兒便可,蓉兒是你們祖母**出來的人,張羅婚事不在話下。”

那天的事,姚蓉兒可是真生氣的。沈君遨好容易哄下來,若是提前放出柳氏,那恐怕姚蓉兒又要哭哭啼啼,和他慪氣的。

為了個過氣的柳氏,得罪眼前人,實屬不智。沈君遨還是知道該怎麽取舍的。

沈盈月惱恨地跺了跺腳,狠狠瞪了沈拂雪一眼,屈膝就要給沈君遨跪下。

“爹爹!女兒成婚,沒有生母在場,難道是為人子女的孝道嗎?求爹爹成全女兒的一片孝心……”

沈君遨心想,柳氏也就是個卑賤的妾,根本沒有資格出席祁王大婚的婚禮,放出來幹什麽?

他忙扶住了沈盈月道,“好了好了,這婚事有爹爹給你做主,有蓉姨娘張羅,你操什麽心?你最近可吃胖了不少,沒事多在花園裏走走。想去看你娘也是可以的。爹爹去處理公務,你不要任性了。”

說罷,直接就走了。

沈盈月也不好再糾纏,隻是心裏恨不得將沈拂雪生撕了。

沈拂雪見狀,淡淡一笑,從沈盈月的身旁走過。

“長姐,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