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你等等!”
身後傳來沈盈月的聲音,沈拂雪站住了腳,側頭往後看,隻見沈盈月的臉都黑得像是抹了鍋底灰。
“妹妹臉怎麽這麽黑?你最近心寬體胖,還天天跟那些大家閨秀們逛花園,都曬成這樣了?”沈拂雪出言諷刺道。
沈盈月心中氣惱,恨不得現在就將沈拂雪的臉抓花,但是她不過柔弱女子一個,哪裏是沈拂雪的對手?
隻得端正身子,露出一個甜美無害的笑容,道:“姐姐教訓的是,妹妹日後一定少逛花園,少吃茶點。一定要做一個最美的新娘子,風風光光嫁入祁王府。”
聽了這話,沈拂雪冷笑,沈盈月這個蠢貨,被捧幾天,這尾巴都要翹到天上了,真想拿把大剪刀給她剪了去!
沈盈月見沈拂雪冷笑,接著道,“隻是,日後妹妹若為祁王妃,怕是不能再向姐姐行禮了,還得委屈姐姐向我行禮,這當真是於心不忍呢。”
沈拂雪掏了掏耳朵,滿臉的不在意:“嗬,這祁王妃能不能當上、能當幾天還不知道呢,你別高興的太早。”
沈盈月麵上假笑頓時碎了一地,掩藏不住一絲驚怒:“姐姐這是什麽意思!你咒我嗎?”
沈拂雪伸了個懶腰,笑嗬嗬地道:“妹妹的腦子用來害人的時候轉得比誰都快,聽人話的時候,怎麽反倒不好用了?哦,或許禽獸聽人話是有點難,那我就直說吧,我這話,就是會把你的婚事攪黃的意思。”
沈盈月倒吸一口涼氣,怒不可遏!
那可是她盼星星盼月亮才得來的良緣,誰要把她的婚事毀了,誰就要死!
“沈拂雪!你敢!你若是敢做什麽手腳,我定不會放過你!”
這點威脅,對於沈拂雪毫無震懾力。
沈拂雪朝後麵擺擺手,慢悠悠的往前走。“那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你有什麽能耐,放馬過來就是。”
沈盈月緊緊握著拳頭,差點把指甲都給掰斷了。
隻恨前些天溫泉湯池時,沈拂雪沒用那瓶假的玫瑰清露,不然現在早就成了一堆白骨,哪還有她囂張的份兒!
惱恨之下,她便轉身去了柳姨娘的屏秋苑。
柳姨娘被禁足多日沒見自己女兒,也沒人告訴她祁王下定這件喜事,所以一見沈盈月,便哭訴起來,“月兒你怎麽現在才來看你娘啊!沈君遨那個沒狼心的,有了新人忘舊人,你得想辦法讓娘出去啊!”
沈盈月怒道,“娘,我今天本來可以求爹爹放你出去的,可沈拂雪那個小賤人來作妖,阻止爹爹放人!”
“你可得替我想想辦法,治一治沈拂雪這個小賤人!不然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柳姨娘聽了,簡直氣得要吐出一口老血。
“沈拂雪、沈拂雪,這個賤人,我們母女倆被她騎在頭上作威作福十多年,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沈盈月聽了得意,趕忙將她在秋獵時如何驚鴻一舞,收獲了蕭雲祁的心,太後又如何滿意,讓他拿著九天金鳳鐲,對沈君遨定下了親事的事,告訴了柳氏。
柳姨娘樂得拍著大腿哈哈大笑,隻覺得一輩子終於揚眉吐氣了!她一身本事,奈何命薄,可是培養個女兒,卻是聰明伶俐討人喜,如今更是要飛上枝頭成正妃!
她心裏再不覺得委屈了,反過來還勸沈盈月道,“月兒,你馬上就是王妃了,哪裏需得和沈拂雪那粗蠢的東西一般計較?她現在難為我們母女,不過是眼紅嫉妒,你氣什麽?隻要你婚後能讓祁王乖乖他寵著你、捧著你,娘在府裏的地位就水漲船高,早晚都得弄死那個小賤人和礙事的寧老婆子!”
提到婚後的事,沈盈月忽然想起了地藏廟裏的事,艱難地張了張嘴,又有些糾結,不敢說出來。
到底是知女莫若母,柳姨娘一樣便瞧出沈盈月心中有事,這才小心翼翼地問:“怎麽,這婚事莫非有什麽為難之處?祁王要立平妻還是選了美妾?”
“都不是……娘,秋獵的時候我做錯了一件事,你可得給我出出主意。”
如今沈盈月能相信的就隻有柳姨娘了,很快就將事情來龍去脈全盤托出。
“什麽?!”柳姨娘不由得驚叫出聲:“這!女兒啊,你糊塗了!”
沈盈月此時是欲哭無淚,也有些慌了:“娘!你可說我這怎麽辦呐!”
柳姨娘急得嘴唇都青了,“你說你,既然都失身給夜王,何必拒絕他?答應他不就好了嗎?”
“那夜王蕭塵夜可是太子黨,以後發展也不會差,他顯然被你迷住了,也算是有情有義,你嫁給他吃不了苦的。現在你爹答應了祁王,萬一洞房之時,蕭雲祁嫌棄你不是處子之身怎麽辦!”
柳姨娘隻覺得自己頭‘嗡嗡’的疼。
沈盈月緊咬下唇,忍住了委屈和不安,已然紅了眼眶。
“娘,可是我就喜歡蕭雲祁,我對蕭塵夜,一點也沒有心動的感覺,怎麽過一輩子呢……”
瞧著自家女兒這般,柳姨娘也是心疼,唯有寬慰地拍了拍沈盈月的手:“沒事,你別怕。裝處子這種事情,青樓裏也見得多,娘幫你就是。如今你得快點準備一碗避子湯,可不能懷上蕭塵夜的孩子!”
她想了想,又覺著不放心,接著囑咐:“這避子湯可不好買,要偷偷的做,萬萬不能像小水仙那次一樣,再露出什麽馬腳被人抓到把柄了。”
“是!我這就去!”
薑到底是老的辣。
沈盈月總算是覺著抓住主心骨了,急忙去弄避子湯來喝。
這避子湯確實厲害,喝下之後的第三天,沈盈月就血流如注,原本還有半個多月才會來的葵水,足足提前了十幾天。
可是這一次也是異常的痛,她早上也沒有去給沈君遨和老夫人請安,躺到快中午才起來梳洗打扮。
剛起身,丫鬟就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二小姐,來了來了!”
沈盈月正不舒服,聽見這不清不楚的話,怒摔了珠釵道,“說清楚!什麽來了來了?!舌頭白長了嗎,連個話都不會說!拔掉算了!”
丫鬟嚇得縮了縮頭,捂著嘴說道,“是……是祁王殿下來了,來換庚帖呢!”
沈盈月一聽,肚子一下子就不覺得疼了,騰地站了起來,“還愣著幹什麽!快幫我梳妝啊!”
丫鬟們是手忙腳亂地幫沈盈月梳妝,少不得有幾個就挨了打。
等沈盈月收拾一新,用胭脂遮掩了蒼白的臉色後,對鏡看著自己花枝招展,這才滿意地讓人攙扶著走出了房門,去往前院正堂。
這交換庚帖可是大事,沈君遨和寧老夫人都親自在正堂迎接蕭雲祁。
“交換庚帖之事,祁王殿下指派媒人來就是,怎的勞駕殿下親自送來呢?”
沈君敖說著,麵上滿是喜色,想不到祁王會親自過來,看來是對自己的女兒很是滿意,心中的得意又多了幾分。
“無妨,本王閑著無事,也願意來將軍府走動走動。何況親事在即,本王身為晚輩,自當來拜見一下老夫人。”
蕭雲祁一邊輕輕撇著茶葉,一邊說道。
即使他態度上沒有話裏那麽恭敬,但是寧老夫人一聽,心裏也受用的很。
笑道,“祁王殿下親自來探望老身,老身怎麽的當得起。不過王爺能如此謙和,想來婚後也會對我家的姑娘十分嗬護的,老身也就放心了。”
沈君遨忍不住問道,“卻不知道,祁王殿下究竟是屬意臣的哪個女兒為王妃呢?上次在獵場,殿下竟沒說明白……”
蕭雲祁聽了,這才放下了茶杯,微微一笑,“太後說,沈大將軍家的兩個女兒都不錯,可以……兩個都要。”
“咳咳——”沈君遨驚得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來,“殿下……您不是開玩笑吧!”
寧老夫人也忍不住冷汗涔涔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