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回憶四年前的事情。

納蘭殤第一次來找他的時候,裴寂白剛剛被人害的昏迷不醒,齊王自知自己不是什麽聰明之人,就算他回去了,也撐不起京都城的局麵。

更何況那裏還有一個對皇位虎視眈眈的禹王,如果他回去,兩人勢必要爭一個輸贏。

自從父皇去世後,周邊幾國懼怕的從來都不是朝廷,而是裴寂白,現在裴寂白昏迷不醒,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他們就等著梁國內亂,然後借機殺一個措手不及。

他明白這些後,就更不能在這個時候回來讓敵人得償所願了,而這個時候納蘭殤找了過來,他原本是想立刻拿下他的。

可是他想到區區一個納蘭殤怕是沒有這麽大的本事後,改變了主意,為了套住他決定答應支持他的計劃。

順便,等著裴寂白醒過來。

可是一年兩年過去,依舊沒有他蘇醒過來的消息,而邊關開始垂垂欲動,那個時候的他,從來沒有那般急切的想要他活著。

幸好,最後他聽到了他的禱告,醒了過來。

他以為裴寂白醒過來之後,納蘭殤這個叛臣就會收斂一些,沒想到他們怕裴寂白重掌局麵後,更難行動,於是加快了進程。

無奈之下,他也隻能陪著納蘭殤伺機而動。不過幸好裴寂白隻是昏睡了幾年,腦子沒壞。

“不過,你是怎麽看出來的?”齊王得意之後,開始問起了細節。

“很簡單,如果你和納蘭殤是一起的,又或者你如果真的有野心的話,就算你懷疑納蘭殤騙了你,今日是你抓住本王最好的機會,你卻放棄了。”

上山時,他騙桑穆晚說怕她等下心軟,所以不讓她跟著一塊上山,其實那些都是騙他的,他真正擔心的是齊王會在山上動手。

到時候,他怕他護不住她。

好在,齊王沒有動手,好在,他賭贏了。

沒錯,從一開始裴寂白就沒有相信過齊王會謀反,還記得多年前,皇子們在一塊讀書的時候,齊王是最讓先生頭疼的學生。

他資質平庸就算了,還憂國憂民,有時候甚至會因為一個餓死的乞丐而難過一個上午,為此沒少被人嬉笑。

這樣一個人,就算長大以後變了,也絕對想不到殺人的。

所以裴寂白決定堵一把。

“另外,還有本王對你的了解。”

兩人相識一笑,仿佛多年分離的疏離感在這一刻全部都煙消雲散了。

“明日一早,京都城就可以恢複過往的安寧了。不過……邊關動亂一事,隻怕不是三兩日能解決的,或許,還要開戰。”

如果不是納蘭殤突然謀反,眼下說不定他已經到了邊關。

好在那邊還有韓將軍頂著。

“這些年……辛苦你了。”齊王這次是真心實意的誇讚他,但是想到什麽,又開始氣惱起來,“你明知道太皇太後是害你之人,為什麽還要留著她?要不是你心慈手軟,這一次納蘭殤也不會如此輕易的就占領了皇宮。”

“哼,要不是有本王在後麵撐著,說不定你現在也已經見閻王了。”

“是是,你最厲害。”

千言萬語都在酒裏了。

第二天早朝,陛下和太後以及裴寂白都來了,文武百官有的知道出了什麽事情,有的不知道,但是他們在看到幾人後,懸著的心莫名地就安慰了下來。

“太皇太後病重,即日起送去北郊的莊子靜養。”

裴寂白宣布這個消息時,太皇太後娘家的人想要為她說話,但是看到裴寂白不悅的臉色後又閉了嘴。

早朝之後,裴寂白去了太皇太後的住處。

此時,下人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太皇太後坐在寢殿裏,滿臉憤怒的看著他,“你是不是故意的,裴寂白,哀家若是知道你就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哀家當年說什麽都不會收養你的。”

“你真的是自願收養本王的嗎?”裴寂白冷笑,“有些真心,本王以為我們心知肚明,沒必要戳破,可如果太皇太後連最後一絲體麵也不想要了,本王也可以成全你。”

“滿朝文武,還不知道太皇太後之前做了什麽,京都城的百姓,梁國的百姓也不知道他們差點要經曆什麽,如果太皇太後非要讓本王去說……”

“你閉嘴。”太皇太後滿臉惡毒的看向他,“你也就這點能耐了,你明知道是我害了你,卻因為你對先皇的承諾而動不得哀家,如何,這種感覺憋屈嗎?”

“就像當年哀家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剝了,卻隻能收養你那般的惡心。”

太皇太後罵完,心裏舒坦了不少,臨走之時,好心說道,”你就沒想過,你娘身子一直不錯,為什麽好端端的就病死了?”

“你想說什麽?”裴寂白眯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太皇太後看到他生氣,笑了,“你想知道?可是哀家不想說了。”說完,太皇太後帶著下人離開了寢殿。

長風見狀,勸說道,“太皇太後就是心裏不痛快,故意在激怒主子,主子可千萬別相信她說的那些話。”

“不,她不像是在撒謊。”

而且裴寂白一直都在懷疑這件事情,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始終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但是聽太皇太後的意思,她似乎知道凶手是誰。

“攔住她。”

裴寂白一聲令下,長風飛身離開,不一會,太皇太後又被帶了回來。

“既然你現在不想說,那就等到你什麽時候想說了,再來找我吧。”

桑家。

納蘭殤被送去菜市口斬首後,桑成帶著徐翠翠母女回了桑家,老婦人看到桑成幾人時一開始還以為大白天看到了鬼,得知他們沒有死,而是為了配合桑穆晚演了一出戲後,哇的大哭起來。

之後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抓著桑穆晚的手又哭了一通。

之前總是被這個人刁難,現在被她拉著她訴衷腸,桑穆晚十分不習慣。

“那個……桑穆雪,老夫人想你了,你來。”

桑穆雪正準備過去,可是看出桑穆晚的窘迫後立刻反悔了,“胡說,祖母明明就是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