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榮水眸瑩潤,她低聲道:“我要做。蕭懷燼,你若是實在吃味,我沒有辦法。”
她欠了別人的,就一定要還。
否則一直欠著,本沒有什麽反倒像是有了什麽,藕斷絲連。
蕭懷燼眸子流轉閃動。
他粗糲的指腹揉著她的腰肢,看著她。
他低沉的聲音沙啞道:“榮兒,你可有顧慮過本王的感受,嗯?”
楚昭榮看向男人漆黑的眸子。
她身形單薄柔軟,仿佛風吹就能倒下。
她心底酸澀道:“那你呢,有顧慮過我嗎?”
兩人的視線灼熱對著。
氣氛凝固,帶有一絲沉沉。
蕭懷燼收回大手,他墨袍一斂。
他看著她,啟聲道:“本王該解釋的都已解釋,榮兒,你若不信。本王……”
楚昭榮緊咬唇。
她打斷了他,說道:“蕭懷燼,我該與你說的也說了。可你終究不知我在訴求什麽。”
或許,他都明白。
隻是,他的性子使然!
他畢竟是高高在上,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她隻是尚書之女。
這一言,蕭懷燼渾身的寒氣襲上。
他閉緊雙眸,氣勢冷冷。
“你要本王怎麽做,榮兒,嗯?”
他緊緊灼灼凝著她,仿若要將她揉進骨髓裏!
楚昭榮緩緩低首。
她長長的睫毛輕顫,宛若撲閃的羽翼。
她低聲道:“你先回府吧……讓我好好想想、”
良久,身前一抹炙熱的溫度消逝。
男人冷冷拂袍,提步離開。
楚昭榮苦澀一笑。
他,真的走了。
她睜開眼,看向男人離開的方向。
蕭懷燼進了馬車,他冷峻的掀開簾子,馬車離開。
他的榮兒想冷靜,那他就讓她好好想想!
此刻,楚昀剛送走完人,便見攝政王離開了。
不遠處,看見妹妹怔怔失神的模樣。
楚昀一襲白袍幹淨如雪,他抬手為妹妹擋風,“阿榮,外頭冷。二哥帶你進府,喝點參湯暖暖。可好?”
他的聲音,很是溫柔。
楚昭榮緩緩抬眼,“哥哥。”
她的眼底,閃爍著。
楚昀應了一聲,他俯首摸了摸她的頭,“嗯,哥哥在呢。”
他緩緩將妹妹,攬緊懷裏,抱了抱她。
楚昭榮枕進二哥的懷中。
她心口好疼,好疼。
“倘若蕭懷燼,事事也都像哥哥一樣過問我,該多好。他隻以他想要的方式,來對我好。他給我的愛,壓的我喘不過氣。”
她一直都是順從著他,小心謹慎。
這些她都認了,可是顧小侯爺何其無辜,她還給人家衣袍也是應該的。
蕭懷燼為何要阻攔她。
楚昀動了動唇,他低聲道:“嗯,可是為的顧弦一事。”
他脫下自己身上的白羽貂絨,緩緩蓋在她的肩頭。
楚昭榮點了點頭。
她說道:“顧小侯爺縱然不記得當年的事,那我為他重新做一身新衣袍權當是還了的,兩不相欠,是這個意思。但蕭懷燼不準我為別的男人做衣袍……”
楚昀神色微動,他眼裏滿是溫潤。
他輕笑一聲,說道:“哥哥不懂**,但知曉愛一個人,是自私的。”
他揉著她細膩的青絲。
“阿榮,試想一下。攝政王若送給別的姑娘家衣裙,阿榮會歡喜嗎?”
楚昀聲音溫柔,清澈。
楚昭榮渾身一愣。
她……
自是不歡喜。
蕭懷燼跟若煙郡主說話,她都要醋的發瘋。
更何況要他送給別的女人一件衣裙了。
“我會很難受。”
楚昭榮低聲說道。
楚昀輕聲低笑,他說道:“那便是了。阿榮。既然顧弦不計較,我們便也無需計較。還是要尊重衣袍的主人的想法,不是嗎。”
縱然弄丟衣袍在先,但對方若不想,也不可強還。
楚昭榮聞言,她心頭一頓。
她宛若煙消雲散,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是這樣……
“我知道了,哥哥。”
她看向楚昀,說道:“我問問顧小侯爺的想法。他若真不在意,我也不多此一舉了。蕭懷燼也不必夾在裏頭難受。”
楚昀微微一笑,他輕聲道:“是。”
“天冷,回房吧,阿榮。”
他牽著妹妹的手,便帶她回房裏頭。
楚昭榮緩緩咧唇一笑。
可她想想蕭懷燼離開的樣子,她又有點兒悶堵。
他是不是真的氣著了……
這一次,怕是不想再理會她了吧。
她輕歎一聲。
此時,馬車停在了攝政王府。
蕭懷燼一身冷峻的氣息,他拂袍,下了馬車。
他瞥了眼門前站著的男子。
他卻忽視了來人。
顧弦摸了摸鼻子,有些訕訕,卻還是厚著臉皮,笑著走過來。
“懷燼,別生氣嘛。”
“今兒阿昀家的那小姑娘,就是你少年時候常去看的那小丫頭?”
顧弦擠眉弄眼,調侃一笑。
隻記得十七歲那年,彼時自己與懷燼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懷燼那時隻十七歲,帶著八百騎兵**殲滅四萬敵軍,一戰成名封爵。
大啟國的戰神少年攝政王,因此而生。
誰能想到,那冷冰冰的少年郎,總是時常去偷瞧楚家的小姑娘。
那個小嬌氣團子,不知有什麽好瞧的。
這一瞧,就是十年。
如今,那小姑娘怕是都給懷燼睡過了。
顧弦不由得咂舌。
蕭懷燼俊臉冷沉,他提步走進書房。
他坐在案牘前,吩咐下人,“來人,吩咐下去。狗與顧弦,不得入內!”
顧弦:“……”
“懷燼你想好了啊,我這一走我就去找你家小媳婦兒。”
帶著不懷好意的調侃,顧弦挑眉。
蕭懷燼冷嗤一聲。
“嗬。”
他嗓音低冷,瞥向顧弦,“你試試?”
男人不怒自威,身上泛著不容任何人挑釁的氣場。
顧弦:不敢惹不敢惹。
“其實,你家小媳婦兒說的事,我真的不記得了。”
撓了撓頭,顧弦坐在了一旁,說道:“懷燼,你記不記得。十年前,咱們是一起去的福金寺?那會是我爹得罪了朝廷的黨羽,他們想動我,以此要挾我爹。”
“後來,你就穿著我的那件白錦衣袍,你替我頂過了那一劫,我還記得……”
顧弦說到這裏時。
蕭懷燼俊臉陰鷙,他渾身一僵。
他冷沉打斷道:“你說什麽。”
“本王,穿的是你的衣袍?本王如何不記得。”
他掃向顧弦,眸子裏帶著一片沉沉。
顧弦一愣,說道:“你那次回去後就高燒,累倒了。醒來後就再也沒提起過那日的事,太醫說你燒糊塗了,那段記憶恰好沒了……”
蕭懷燼眸子宛若嗜血一般,他周身冷焰四起。
他擒住顧弦的衣襟,冷沉的看著人,說道:“說清楚!當年,果真是本王穿了你的白錦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