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沒辦法嚐試之後,她又眯起雙眼,看去下麵。
其實下麵就有一條,沿山的小道,隻不過很窄。
她沒有辦法保證,跳下去會平安的站穩,加之風雪愈大,她渾身疼痛難忍,已然失去了平常的判斷力。
她甚至分不清,下麵的小道與她腳尖的高度,到底距離多高。
看起來又像是四五米,又好像不止……
所以她不知道,到底跳還是不跳。
權衡再三,她還是決定再支撐會兒,畢竟上麵的表姐,知道自己摔下來,肯定會下來找自己。
等表姐過來,有人幫忙分析,也是安全點些。
想是這麽想的,可是她的身體素質,顯然並沒有她預測的那麽好,腰間不知是不是,在摔下來的時候,磕碰到石塊了。
現在疼得要命,使得她不得不,抬起另一隻手,按壓著腰間。
抬起的左手,手背以及胳膊處,也全是擦痕。
而還在石塊下避寒的喬茶茶,瞪圓的雙眼裏,盡是怒火,生氣的盯著阿澈他們。
“你們……你們還愣著幹嘛,不下去找蘇蘇嗎!”
被她吼得幾個男人,皆是一愣,誰也沒想過,秦蘇蘇會掉下山崖。
站在前麵的阿澈,更是一臉愧疚的表情,他急忙解釋著:“我沒想推你們,我是怕她摔下去,看你去拉她,那塊有積雪,怕你們會打滑,我是想拉住……”
“騙誰呢,你會有這麽好心嗎?”喬茶茶生氣的大嗬:“我看你是想,把我們兩個,都推下去吧!”
這群兄弟跟男人們打交道,還真不聳過誰。
大不了拳頭來解決問題,都不用動嘴。
可跟女人打起交道,那他們是一個比一個愣。
阿澈抬手苦惱的抓了抓頭發,眉頭攏得緊緊的,心裏同時也很是納悶。
他明明過去,是想拽住喬茶茶,跟掉下去的那個女孩子,不知道怎麽反而,讓人還給掉了下去。
他沒使勁啊……
“算了。”他也沒細想,轉頭看去兄弟們:“我們趕緊下去,找找人吧。”
說完,他又看去坐在中間的潔雪,她雙手在麵前來回的搓擦,嘴邊呼著熱氣,給凍僵的雙手回暖。
神情淡然,仿佛所有發生的一切,都跟她無關。
他輕聲叮囑著:“大嫂,路不好走,你在這先等會兒。”
潔雪不假思索的點點頭:“嗯。”
說完,他們一行人踏著風雪出動,身後的喬茶茶,也非要跟著過去。
山間的風雪,比平地堆積的要快,他們來時還是剛下雪,現在下去,就已經是遍地銀裝,所有的分叉口都被掩住。
“操,第一場雪就下這麽大。”阿澈一邊掃著肩頭上的雪花,一邊加快腳步。
同時心裏,也在為秦蘇蘇擔憂,那山岸如此之高,落下去還有全屍嗎?
風雪愈來愈大,樹枝壓了一片積雪,吊得下麵的秦蘇蘇, 拽住樹枝的右手,漸漸凍得僵直,隻根手指像是鑲嵌在枝上般,絲毫動彈不得,連同她的意識,亦在逐漸消失。
她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她的視線被潔白的鵝毛大雪,漸漸覆蓋,那雙如琥珀般的杏眸,亦不再透亮。
仿佛站在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中央,前無盡頭,後無退路。
即使她知道,如果現在昏迷過去,掉下去可能生死未卜。
但是她也實在太累了。
僵嵌在樹枝上的手指,漸漸開始鬆動,枝頭的積雪堆到了極限般,重重往下一墜了下。
而她的身子,也往下垂了一點……
恍惚之間,一道極具穿透力的男聲,越過風雪,落於她的耳間:“你在上麵幹嘛,自掛東南枝?”
她眼前視線裏的白茫茫,忽然撥開霧氣,顯出一個人影。
他站在窄山道上,穿著一身禦寒的黑色大衣,頭上帶著連衣兜帽。
因為她在上麵,他在下麵,所以她沒辦法,看出他的身材,風雪太大,亦沒辦法,太看清他的長相。
不管他是人是鬼,秦蘇蘇都隻能當他是救世主,強打精神來。
“哥,你能救救我嗎?”她的聲音很啞,跟隻對了口型般。
下麵的男人,也沒聽清她說什麽,其實也沒看清她的臉,但也能猜到。
故意拔高聲調,竟有一絲笑腔:“你要是信得過我,就跳下來。”
秦蘇蘇:“……”
敢情您把自個,當張無忌了是吧。
她內心是拒絕的,但是右手已經頂不住,直接滑了下來。
身子如同風雪中的落葉,比想像中的要輕慢些,她不知是害怕,還是太累了,竟直接閉起雙眼,任由下墜。
就賭這位兄台,真是明教教主吧。
不過幾秒的光景,她便感覺後背跟腿上,撞到巨石般,震**得全身很痛。
接著一股子複雜的清香,混著風雪躥入她的鼻尖,她迷迷糊糊睜開杏眸上,黑白分明的瞳仁,微微打著顫,焦距已經開始對不上。
隻能看到抱著自己的人,正挑著濃黑的劍眉,眼角含笑。
他的眼眸格外的清澈透亮,仿佛漫天的雪花,都落於他的眸中。
漫天遍野的銀裝匯入在內,眼角微彎,連那目光都如同千萬朵梅花,在他眸中綻放,眼神都如風中梅花般,萬般瀲灩生香。
“你還真敢往下跳。”
秦蘇蘇感覺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泛白的粉唇上,勾起一抹無畏的輕笑:“由不得我了。”
說完,她就徹底失去意識,連多打量那男人兩眼的機會,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秦蘇蘇再次醒來時,隻覺得腦袋昏沉的厲害,細眉輕攏著,還沒有睜開眼,就感受到全身上下,傳來的痛意。
接著,聞到奇特的香味,彌漫在整個房間,漸漸緩解了,她身上的痛意。
隨之緩緩睜眼,便看到陌生的房間,四壁都是木製的,木椅、木桌、木床、木櫃。
擺設簡單,偏些日係的溫暖之意。
無需多想,她都知道,這處肯定是她們要來的目的地,調香師的住處。
所以還是因禍得福?
這樣想來,就是弄得一身傷,有些劃不來外,其實還算不錯。
正思及此,木製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