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怪,別的婦人懷孕三個多月,多多少少也會顯懷,肚子起碼不會像看上去那麽平坦。

但是自家主子這肚子……似乎有些太平了。

拂柳安慰賀紅纓時也不禁往她小腹暗暗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每次閩雀過來診脈之後,她家主子的肚子才會大一圈。

但主子之間的事情,她一個下人就算發現了異常,也不敢說什麽。

再說,她也不是賀紅纓這邊的人,而是朱九放在她身邊觀察她的罷了。

賀紅纓並不知道自認為的心腹是別人的人,或許她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人會被別人收買,到現在她還以為拂柳背後的主子是鶴奴,所以用起她也格外放心,聽見拂柳的安慰,她這才覺得心裏好受許多。

“朱九那邊有沒有新的消息?她和陛下還是走得很近?”

“這……陛下最近,似乎經常留宿長樂宮。”

拂柳如實告訴她,但話音剛落,就見賀紅纓變了臉色,手指捏的死死的,“這個賤人!”

以為趁她懷孕,就能重新將陛下從她身邊奪走麽?陛下是她的,隻能是她的,她已經懷了陛下的孩子,隻要平安生下來……

眼裏閃過一抹冷笑,賀紅纓立即道:“不能讓朱九的日子過的太舒服了,今晚你就把我準備的東西送去長樂宮,順便把宮中出身較高的女子也扯進這件事中,將我務必摘幹淨。”

“是,奴婢明白。”

拂柳表麵迎合,一轉身,就立即去了一趟長樂宮,將消息告訴朱九。

彼時,朱九已經和沈丞相聊完。

沈丞相從她這知道了最近朝廷和黑魂殿,鬼影樓之爭,也知道陛下之前帶著城防軍出去是幹什麽的了,隻是沒想到,他女兒明明是最無辜的人,都沒牽涉到任何一方勢力中,隻是因為她要做皇後了,才被賀紅纓視為眼中釘鏟除。

走的時候,玲瓏也被他帶回了丞相府,不知是如何處置的。

這玲瓏明明是下人,主子對她也足夠好,可她卻因此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寧願聯合外人殺了自家主子,也要嫁進安寧侯府。

這樣背主的奴才留不得,但遠遠輪不到朱九去處置她。

她身上還背負著沈秀芝的命,該如何處置,沈丞相說了算。

就在沈丞相帶著人即將出門的時候,他腳步一頓,忽然回頭深深看向朱九,“皇後娘娘應當提醒陛下,小心李淳越。”

“如今的李淳越,可不是當初那個一心效忠陛下的忠臣了。”

他雖然不知道 李淳越和賀紅纓有什麽勾當,當時因為和賀紅纓接觸過,所以也知道一些李淳越最近在做的事情。

總之,他做的事情對陛下無益,這樣的人不可能再對陛下衷心。

陛下若還用他,便是養虎為患。

“有勞丞相提醒,本宮知道了。”

朱九也沒送他,站在原地目送他離去後,便坐回椅子上,腦子裏想著最近朝中和江湖的局勢,手上已經不停的在擺棋局,不一會兒,雙方棋子就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這種與自己博弈的感覺,一旦愛上就容易形成習慣,正好也能打發時間。

寒梅在一旁伺候,忽然瞥見宮外有一抹身影靠近,瞧著還有些熟悉,仔細一看,不正是前些日子被派去伺候賀紅纓的拂柳麽?

沒想到拂柳這麽快就獲得了賀紅纓的信任,幸好長樂宮也沒別的宮人,並不會把拂柳來這兒的消息泄露出去。

寒梅便迎過去,對她喚道,“拂柳,這兒!”

拂柳立即朝她走來,鬆了口氣,“方才外麵多了好多守衛,奴婢差一點兒就進不來。”

隨後附耳對寒梅說了幾句話,得了寒梅的賞賜,便匆匆離開了。

寒梅現在是長樂宮的掌事姑姑,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所以她隨身都帶著一些打賞用的金瓜子,這都是主子給她的,她自己舍不得用,留著給主子打點人際關係。

“方才誰來了?”

朱九聽見她在外麵和人說話,便問了一句。

寒梅咳了咳,“是長華宮的拂柳,拂柳說賀紅纓又有動靜了,她收集了不少毒蟲毒蛇想放到您的宮殿來,讓您不得安生,聽說是因為最近陛下總是來您的宮中,所以那位有些嫉妒了……”

賀紅纓的嫉妒心可真像她的演技一樣,藏的深,卻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說到這裏,寒梅眼裏有些生氣,“這人真是過分,仗著她懷孕,您不敢罰她麽?”

再說,她也知道這賀紅纓不是真懷孕了,上次閩雀過來為她家主子請脈問平安的時候,都不小心說漏了嘴。

反正都是自己人,知道這事兒也沒什麽關係,隻要瞞著賀紅纓就好了。

甚至於,昨天晚上羅錚大哥還告訴過她,鬼影樓已經被陛下鏟除了,賀紅纓背後最大的依仗都沒了,這樣的人留在宮中也沒什麽用,就算她家主子現在處罰了她也沒什麽的。

朱九絲毫沒有為其所動,隻是聽寒梅說完,才問:“自然要罰,不過,拂柳有沒有說那些蛇蟲鼠蟻放在什麽地方?”

“說了,在長華宮的柴房裏藏著,她還打算汙蔑陳昭儀。”

這次冊封的妃位隻有一個,就是賀紅纓,在賀紅纓之下,就是陳昭儀位分最高,家世最好了。

她和朱九的關係也是最好的,這次秀女們得知朱九被冊封為皇後,都鬆了口氣,並不像前朝那樣對她戾氣那麽大,況且這次大家都提前了解過朱九,對她也很喜愛。

而且她做了皇後之後,大家的日子都好過了許多,之前被賀紅纓掌控著陛下的時候,這些後宮女眷們的日子可算不上好過,起碼朱九來了之後,她們的一日三餐都恢複正常了。

見賀紅纓這次為了對付她,又想把無辜之人拉下水,朱九眼裏劃過一抹薄薄的怒氣,隨即垂了垂眸,對寒梅耳語了幾句,寒梅越聽眼睛越亮,頓時抿唇一笑,行禮道:“是,奴婢這就去辦!”

惡人就該自食惡果,像賀紅纓這樣,別人沒招她惹她,她就一個勁兒想著害別人的人,也該嚐嚐苦頭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