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吃!”

念秋的一句話惹得念夏羞紅了臉:“奴婢不想吃,隻是想養著玩,閑來無事時還能逗娘娘開心。”

提起這些,念夏的話漸漸多起來,“娘娘不知道,奴婢小時候住在山裏,打野雞抓兔子什麽的可在行了。您不信的話,奴婢回頭抓給您看。”

“好,等到了圍場你自己去抓,能抓到多少都賞你。”

念夏瞬間有些不好意思,忙擺手道:“奴婢不用那麽多,兩三隻就夠了。”

朱九故意問她:“這麽少夠什麽?”

“一隻養起來,一隻拿來給娘娘燉湯,還有一隻……”

念夏越是支吾,朱九越是對她未言盡的話感興趣,“還有一隻呢?”

“奴婢……”她好半天才鼓足勇氣說出來,“奴婢想送給宋光大人。”

“宋光啊!”

朱九眯著眼思量半天,對這人愈發好奇了。

時間一晃便又是幾日光陰。

秋末圍獵一事源自軒轅祖訓,不論軒轅澈有什麽別的更重要的計劃與安排,也都必須將這段時間空出來好好安排此事。

所以自從圍獵之事定下後,宮裏宮外皆是開始緊鑼密鼓的籌備一切。除了要準備圍獵所用的一應物品,還得擬定前朝與後宮的隨行人員名冊,自然也少不了要安排尚未出京的各國使節伴駕前往。

說到底,長越王九離和高辛百裏晉定是躲不過要參加的。

前朝的隨行人員不用軒轅澈費心,後宮中能得他欽點的除了皇後朱九,亦隻有青璃公主這位新晉封的璃妃娘娘和朱九的心腹美人孫玉兒。

倒是還有一位德高望重的人與之同行,正是養好了病且無聊至極的大長公主殿下。

至於那幾日的後宮庶務,暫且由魏長壽手下的內侍副總管代為處理。

忙碌了好幾日的軒轅澈這一夜又歇在了長樂宮朱九那裏。

被他裹挾著纏綿了好幾回的朱九累得險些癱倒,卻還是難以逃脫那股幾近瘋狂的熱烈。

數日來,軒轅澈一改往常的克製,頻頻地向她索取著,更是在行事時疏狂放縱得厲害。

好似朱九隨時會不翼而飛一般,隻有在她身上套上無形的縲絏,軒轅澈才能稍稍心安。

眼下,孩子正是他心目中最為適合的縲絏。

朱九掙紮不過,隻能別過臉不去與他那重欲瘋狂的眼眸對視。

奈何此刻軒轅澈根本顧不上她的不悅,瞬間後便又捧起她的臉頰,用滾燙的唇將她拉近裹住,層層鎖死在自己的胸間身下。

“阿澈,放開我吧,我受不了了。”

軒轅澈力氣太大,纏得她近乎窒息,可單憑她自己的力氣卻又掙逃不開,唯一能做的隻有求饒。

他沉眸慢問,“真的受不了了?”

朱九並未過多言語,而是忽閃著淚眼望著他。

軒轅澈從未想過她會因這事而求饒。

“九九,我想要孩子,真的想要。”

在他言過兩息後,朱九的視線才真正與他相交對視。

“我現在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會有孩子。”

她緩慢合上眼眸,企圖躲開他暗得發紫的目光。

“這副身體本就不是我的,她亦是與我原本不同,這些年並未享過親人的疼愛與嗬護,更是在留下此身軀給我的時候遭受過重創。而那之後,我撐著這身體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應該都是知道的。”

軒轅澈緊盯她愈發蒼白的麵容,聽她繼續說:“一朝事成,你為君我為後,我的歡喜你亦是看在眼裏的,並不作假。所以,阿澈,你想要的,我確實願意盡力成全,可唯獨這一樁,我恐怕真的做不到。”

“不試過,你怎知做不到?”

“你試了這些時日,有結果嗎?”朱九眼角沁出淚來,喃喃道:“當年我重活一回之時,便知道自己這一世亦不可能什麽都得到,可我依然不死心地由著你去做了。直至最近我方才明白,有些事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奢求到最後隻可能是相看兩生厭。”

朱九強忍的細碎嗚咽刺得軒轅澈心底生疼,欲伸手替她拭淚時卻被她緊緊握住掌心。

“阿澈,我不願如此,更不想見到你那般看我。”

軒轅澈起身時激起的微風吹動了朱九鬢邊的碎發,連帶著她臉上的淚珠滑落枕間。

“當年我不曾放開你,今日明日以後更不可能厭你,九九,你在胡說什麽。”

頃刻間,複又有一個溫暖的懷抱將朱九緊緊摟住。

“無論怎樣,我都隻認定你一個,”軒轅澈情深似水,就這樣圍繞著她,“縱是以後有萬不得已的無奈時候,隻希望你能體諒我、別恨我就好。”

朱九原還在傷懷,可當軒轅澈的話語入耳時,刹那間讓她清醒了許多,一股說不清言不明的愴痛深深激**在心底,擊得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如此看來,高辛一事避無可避,他與自己終還是要在這事上相互磋磨了。

他要她體諒,可他何曾想過她更為難,比他更需要體諒。

“孩子的事終究是我太心急,”軒轅澈溫柔緩聲,又將朱九摟近胸前幾分,“凡事要往前看,終歸都會好起來的,你我之間也是一樣。”

朱九暗暗垂下眼角,眉間神色愈發堅定起來。

未來的樁樁件件,她雖不忍卻不能讓。

不是她看不開,而是在朱九身後隻能依靠她的人太多。

她退一步,那些人便要退一城,她再多退幾步,那些人便有可能萬劫不複。

朱九亦不是不願相信軒轅澈,而是以高辛為局的賭注她不能下,不論是何種的結果她也都承擔不起。

若她未盡心力,之後這一生如何都不會安坦,可若盡心過還是走到了最壞的結果,那她心甘情願地賠上一條命也罷。

她此刻已然想看開,可軒轅澈能明白她的苦心嗎?

“過往的事情就讓它全都過去吧,不要真的傷了你我感情。”

軒轅澈沉聲接言,帝王的氣勢展露無疑,“高辛的事情,有機會我再與你細說。”

朱九不由攥緊身旁繡滿花束的錦被,神色再度繃緊,卻始終沒有等來他的下文。

軒轅澈忽又轉移話題,朗聲問她:“你最近可有見過百裏晉?”

朱九未假思索便回了句沒有,遂被軒轅澈頗有深意地又盯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