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樓,推開書房的門,我果然看到熟悉的輪廓正背身向我,依舊跟他從前一樣,在桌上處理著公事,顯得十分投入專注。
正是男人這樣的神情,顯得他格外靠得住,曾經這樣的側影也確實不斷俘獲我的心。
如今再看,也依然是誘人的。
他很帥,這是我至今仍無法否認的事實。
就算換了地方,沒有我在身邊,他身邊的女人應該也是前赴後繼吧。
或許我看的入神,陸應川早已經察覺到我來,慢條斯理的合上手中文件,側眸向我,似笑非笑的,“怎麽了,沒看夠?”
我笑了,倒也不想跟他鬥嘴,“確實看不夠,你長得怪好看的,這麽多年了竟然也沒覺得厭倦。”
“不厭倦的話,怎麽要跟我鬧離婚?”他忽的問。
聽他主動說起這事,我挑了眉,順勢接話,“那不知道你說的是現在,還是在我死後?”
這是我第一次跟他說起這事,提起死這個字。
我們的表情都頓了一下。
沉默來的很突然。
陸應川答應我不再逃避,所以他說話算話,這一次沒有再由著話題往其他方向發展,或者顧左右而言他,而是看著我的眼睛,認真道,“我不知道你怎麽定義那段經曆,對於我來說,那像是一場夢,但所有的一切細節都很真實。”
“你那會兒確實不在乎我了?薑泠,你堅持要跟我離婚,還跟其他男人約會,若不是周揚實在條件太差,但凡好上一點,估摸著你都不打算回頭了。”
聽他平靜說起這些,我終於確定這男人跟我一樣,經曆了十分玄學的一件事。
但我不太了解他的處境是怎樣的,也很好奇,“所以你不是重生的?”
陸應川訝然,“我又沒死。”
他那副表情看著就像是責備我,好似我在詛咒他一般。
我忍不住笑了,這樣嚴肅的事情,如今跟他在一起說來,卻仿佛一個故事一般,我心情非常的輕鬆。
於是揮了揮手,“我倒也不是那個意思。”
“不如,你先把你的經曆說給我聽?”他正色道,捉緊了我的手。
或許是擔心我緊張。
我便也反握住他,這一瞬,心情沒來由踏實,於是像回憶那般描述著我身上神奇的一切。
“我隻記得自己在那個早上去看你,受了刺激,然後失去意識了,但不是像現在這樣渾渾噩噩的活在療養院,而是死了那一瞬之後,我就重生了,就像電影裏小說裏那樣,回到了某一個時刻,卻或許是另一段時空吧。”
“然後的故事你應當都知道,我又遇到你遇到徐娩,遇到那些人,隻是故事的走向開始有變化。”
其中的具體細節我不必贅述,因為陸應川都知道,但我很好奇的是,“既然你沒死,你又怎麽會經曆那一切,你不是在這邊還忙活著嗎?”
他跟我不一樣,我那段時間在這邊是渾渾噩噩的狀態,所以真實的我,完全可以把靈魂放在另一個世界。
可他呢,難道分身了嗎?那就不是他而是兩個人了。
陸應川搖頭,“我跟你經曆的不太一樣,卻又有些相似,我隻是做了一場夢。”
他看著我,神情有些哀傷,又似乎迷惘,“我隻記得那時你確實昏過去了,把你送到醫院,情況很不好,醫生下了幾次病危通知,而我那時候才發現,薑泠,”他看著我,表情很是嚴肅,“你在我心中還真是不一樣。”
“我雖然有時煩你,厭倦了這樣的婚姻生活,可發現你真的要走了,又特別難受,那種感覺我描述不出來,”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仿佛自言自語,“那種感覺就像是我要死了一樣,就像是溺水,看不到一點光。”
其實他說的我懂,因為他給我傷害,堅持要跟我離婚,要和徐娩在一起時,我就活在這樣的境況當中,惶惶不可終日。
卻沒想他也經曆這一切。
“那都是你活該,陸應川!好端端的我們本來不用經曆這些。”
“對,我活該。”他笑了笑,沒跟我爭,隻是繼續道,“後來裴靜榕應該跟你說過我的情況,我那段時間過得不好,吃不下睡不著,身體每況愈下,幾乎跟你一樣差點猝死。”
“就在我昏迷的那幾天裏,做了一場夢。”
“我明白了,雖然情況不一樣,但說來也挺巧,你夢到回到了另一個時間段,所有一切都沒發生。”我說著便又好奇,“那你回到了哪一天呢?”
陸應川抬眸,“回到了你流產那天,在外麵的台階上與我爭執。”
我心髒如遭雷擊,猛的想起重生後那天發生的事!
其實那天我已經開始懷疑他了,但這事太匪夷所思,難怪他那天表現的很奇怪,但我實在無法聯想到這件事上。
我想起來那天的他就像是能夠預知後事一般在最緊要的時刻回頭,然後救下我,而且那一天他一直神魂不守,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張著嘴,都不知道怎麽接話。
“命運太過神奇,我回到了那天,然後腦中又蹦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經曆,跟之前所遭遇的不一樣,從那天麵試徐娩開始,就有兩份記憶,不一樣的軌跡,我都差點神經失常了,還以為自己有病。”他繼續。
看著我,眸光溫柔,“不過我挺珍惜那段時間,薑泠,看到你健康的,活蹦亂跳的,我真的挺高興,甚至覺得這就算是場夢也挺好。”
“什麽活蹦亂跳的,當誰是兔子呢。”
“行吧,你要覺得這麽形容不好我就不用,反正我真挺開心的,還能再見到你。”他誠懇道。
說實話,我無法理解他當時的心情,但從他現在的表情中我能夠看懂,他真的是慶幸的,甚至眼尾都紅了。
該死,我記得上次還以為他哭了,差點心軟,結果他沒哭,可這回毫無緣由的他怎麽就眼眶泛紅了呢?
我歎口氣,別扭的別過腦袋,“你幹嘛呢?反正都過去了,那然後呢,我回到這邊之後你怎麽也回來了?”
“不能算回來,隻能算醒來,你跟我不一樣,我夢那場故事的時候比你的時間要晚,可我醒來卻在你之前。”
他捏捏我的臉,輕聲道,“那會我去了泰國,回來的路上想給你驚喜,所以提前了時間,結果沒想到你出了事,在得知你出事消息的那一刹,我就醒了,卻不是醒在很久之後,而是醒在我猝死,被醫院搶救回來那會。”
他頓了頓,嚴肅的,“所以,我才有了後麵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