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立即回複他,隻說盡量,隨後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家。
又是陸應川不在的一天,我自由自在,還蠻歡快的。
隻是那些心裏的事不斷煩擾我,讓我睡夢裏總是驚醒,次日臉色變顯得憔悴。
汪姐一見我,還不忘打趣,“你又沒孩子,晚上還不早點睡,少折騰喲你們年輕人!”
我笑笑,閑話幾句後便準備去聽課,而汪姐接了個電話,嘴裏罵罵咧咧的跑去門口拿快遞。
似乎是兒子又寄東西來了?
我抱著電腦從辦公室走出時,正遇到她剛好回來,手上還在接電話,“我知道了!天天給你媽找麻煩!晚點我叫小陸自己來拿。”
又是給陸應川的?
我眉頭皺起,在跟汪姐擦肩時忽然把她喊住,“汪姐,您又有東西要給陸總嗎?”
“是喲,煩都煩死了,他就不能直接寄給小陸!”
我聽罷心思一轉,笑道,“我正好有空,要不中午我去送一趟吧?”
“這當然好啊!”汪姐忙的要命,自己肯定不願跑的,但陸應川也俗事纏身,喊多了情麵上也說不過去,我願意跑腿簡直太妙!
她好像生怕我反悔,忙不迭就把快遞拆開,隨即從裏頭抖出好幾盒色彩斑斕的盒子,撥拉了一半遞給我,“都差不多的我也懶得挑,兒子讓我一樣送一盒過去,你拿去給小陸吧。”
“好勒,我一定帶到,放心吧汪姐。”我對他的快遞其實也很好奇,可那些盒子是自包裝,掂量著有輕有重,卻看不見裏頭的名堂。
於是我隻能等到中午休息時去旁邊的大樓找他,當著他麵拆包裹總算是名正言順吧?
出發前我給陸應川打了電話,他或許忙著,沒接到,等他回撥過來時我已經乘著電梯到了他辦公室門口。
說也好玩,這些前台是很有眼力見的,之前我來過兩次,她們或許不知道我的身份,但記住了我的門禁卡,所以把我劃入與陸應川關係親密的人群,從來都不叫我登記,每次都笑臉相迎。
我本來還想趁著人家詢問我的時候把身份挑明,誰知,竟一直沒個機會!
這會是午休時間,他卻是照舊在電腦前忙活,我進門的時候敲了兩敲,沒等開口,屋裏便傳來他不耐煩的聲音,“中午沒空!”
“陸應川?”我被嚇到,小心翼翼站在門口探頭探腦。
他聽到我的聲音才從電腦前抬起腦袋,詫異神色一閃而過,迅速被淡漠取代,“你怎麽來了。”
這男人變臉真快,跟“不速之客”都有情緒,一見到我就跟機器人一樣。
我抱著盒子走進來,“汪姐那兒又來了快遞,我就做個跑腿唄。”
說著我將東西一股腦在他茶幾上鋪開,好奇道,“這裏麵是什麽啊?”
陸應川可不愛網購,一來沒時間二來他要的東西網上都不好買,怎麽最近接二連三總有人給他寄包裹?
這裏頭當然是他覺得有興趣的東西了。
“沒什麽。”雖是他的包裹,但他興趣廖廖,視線反倒是在我身上來回多掃了了兩遍,“你近視了?”
噢,我今天又戴金絲眼鏡了。
“沒有,但人家老師都戴眼鏡,我這樣顯得合群。”我認真道。
他似乎無語,“合群是這麽理解的?”
光是這一句話我就可以想象在他手下做事得有多難,還真是辛苦徐娩了。
我不樂意道,“你管我呢,我就喜歡跟大家一樣!”
他垂了眼皮,懶得跟我鬥嘴。
“你要是沒空,東西我先幫你拆了啊。”說完我也不等他的同意,劃拉著膠帶就開始嗖嗖拆包裝。
他畢竟是個男人,又慣來喜歡端著高姿態,縱使不情願,也不好為了個包裹跟我鬧不合。
所以我大咧咧在他略不爽的眼神下,拆光了他的東西。
等我把盒子裏的東西抖出來一看,也不免咋舌,“陸應川,你真好吃!怎麽還讓人給你寄起零食來了?”
這斑斕的一堆東西竟然都是些甘草糖,玉米片以及黑椒熱狗之類的玩意!?
且包裝清一色英文,不就是我留學時常吃的那些?
說起來我還不太喜歡吃它們,但回國之後吃不到了卻也偶爾懷念。
“這代購也有吧?犯得著讓你朋友專程買了寄。”我吐糟著,順手拆開一個嚼了嚼。
還是難吃,但又停不下來。
“你吃人家的東西還話這麽多。”他相當不滿,於是從桌後起身,也來到茶幾前。
但他不愛吃零食的,隻是拿了一樣,瞧了瞧,卻又放回去,接著低眸睨我,“好吃嗎?”
我笑了,“好吃啊,你嚐嚐。”
他望著那些東西,似乎在思考。
我看著他,又看著那些零食,神情逐漸變得古怪,忍不住揶揄道,“你不會開始念舊了吧,陸應川?”
不然誰會突然買些不愛吃的東西回來?
這句話可能讓他覺得好笑,於是斜睨我一眼,“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吃完趕緊走。”
我撇了嘴,佯裝委屈的看他,“我來還沒十分鍾,就不能在這坐會嘛。”
不愧是老夫老妻,我雖然跟他鬧別扭到要分家的程度,但是一個回憶殺立刻軟化了我兩的心,好像彼此間的隔閡也在鬥嘴中稍微淡去一些。
所以說,感情真的需要經營,若是發現不對勁的苗頭便要立馬想辦法彌補。
雖然我兩都屬於破罐子破摔的人,但他朋友真是趕早不如趕巧,包裹寄的正是時候。
我也懶得問他朋友怎麽有如此閑心,隻扭頭看著懶洋洋半躺在沙發上的陸應川,似隨口道,“我找你也有點別的事。”
“嗯?”他把玩手機,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我也幹脆捧著玉米片躺去另一張沙發,狀態隨意的道,“昨晚我下班,跟徐娩還有肖哲吃了個飯。”
“你跟他倆很熟?”他果然來了興趣,但眉眼間醞釀的好像是風雨。
我見狀好笑,回道,“我跟肖哲都偶遇多少次了,上次他倆好像有點小矛盾,我勸和了,人家覺得我人好就請我吃飯唄。”
這本來不是重點,但陸應川總是跟人家的腦回路不一樣,竟追問道,“誰請的?”
他是擔心徐娩跟我亂說話,還是擔心我對徐娩有意見?
“管他誰呢,反正人家是一體的,徐娩競聘成功,想慶祝下也很正常,”說完,我忽然坐正身體看向他,“你秘書部那麽多人,徐娩就非要來你手下做事嗎?”
陸應川的助理都三四個了,且各個出類拔萃,何須一個新人忙前跑後填補漏缺?
這肯定是他的私心作祟。
或許我的問話戳了他敏感處,他忽的揚眉,視線犀利的望我,“你從她入職第一天就對她不太滿意。”
那倒是真沒有。
但我懶得解釋,隻道,“就算是吧,人家自己也覺得在你這做事壓力太大,不一定能適應,你不如考慮先把她放在二線,過段時間在調上來?”
“這是你的意見?”他挑眉,對於我插手公司的事也談不上喜怒,似單純覺得這樣的我挺新奇。
其實這不是我的意見,是肖哲昨天拜托我的。
肖哲說徐娩不想上升太快,這樣容易引起同事嫉妒,惹來非議。
我見她確實一味想躲著陸應川,倒不如做個順水熱情,一來博她好感,要她未來動搖時多想想我的好,二來也攪合下他倆的升溫速度,總不能叫我眼睜睜看前世劇情重演,還叫我祝福他倆百年好合吧?
說實話,在抓他兩小辮子然後弄髒他們名聲離婚分大錢,跟破壞命運軌跡讓他倆各自奔赴新人生之間,我始終摸不清自己究竟更想要哪個結果。
但對我都沒壞處吧,幹脆順其自然好了。
“也不算是我的意見,你或許有時也要學著尊重下屬,尊重老婆?”我笑著揶揄。
陸應川或許是不想我察覺太多,又或許是不爽徐娩的態度,總之,他眼色陰沉,好半晌後才回了句,“說完了就走,我還有事。”
“說完了,”我站起身,抱著那堆吃的,“這些我放車上,晚上回家吃,至於那個建議,你自己考慮吧。”
我抬腳邁到門口,又忽然回頭,“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陸應川,你穩重點。”
縱使我什麽也不能改變,那唯一的期望就是他別太發瘋,至少別像前世那樣刺激我家人跟慧媽。
就讓一切浪潮暗湧,在波峰下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