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陸應川辦公室離開後,我行經外廣場時抬頭看了看所在寫字樓的二樓。

那裏裝的是透明的大窗,可以看到許多白領在裏麵三五成群的圍坐著,各自手上端著一盤子飯菜。

他們有說有笑,才是融入社會裏的人。

人畢竟是群居動物吧。

我望著他們,目送走兩波吃飯的人群後,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距食堂停止營業還有一小時。

還來得及。

於是我上樓,拿了碟子,跟著零落的人群走動,挑選飯菜,找座位時竟然還遇到了遲來的汪姐跟同事。

我們坐在一起,不鹹不淡聊了一會,結果我發現這事還挺有趣的,又讓我想起讀書時光。

以前的我好像也挺合群吧,明明有要好的姐妹,在社團裏也活躍,擔得起老師跟同學的期待,常肩負重任去參加各種比賽。

業餘我媽送我去學跳舞學畫畫學滑雪,我不也跟各種人群都玩的很開心嗎?

這些年,究竟是什麽不知不覺改變了我。

我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十字路口,那裏人潮洶湧,我明明置身於一樣的場景,卻又像個看客。

就在我怔神時,旁邊的汪姐忽然“誒”了一聲,然後啪一下放著筷子衝我們道,“你們看到咱市中小學聯合搞的那個最美老師活動不?”

自打某音流行後,各種各樣展示自己的活動就逐漸多了起來,也算是對行業的宣傳,我們自然都刷到過。

汪姐把幾個視頻發到我們大群裏,“你們也去拍!最近才收了兩個小班,多拉點人氣過來,人頭費美美的有!”

同事們紛紛大笑,有不屑的也有躍躍欲試的,但汪姐把這當做任務,要求我們每人都拍一個。

這對其他人來說什麽難度我不知道,但對我來說要了命了。

吃完飯,大家就開始聊上這個話題,隻有我沒啥**,依舊坐在工位上看人家教學的視頻。

工作的時光確實飛快,眨眼又到了下班時候,我心情好,又特意買了食材,打算晚上煮個海鮮鍋吃。

可就在回家後我忙活完一切剛要開動時,大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竟然是陸應川回來了!

我手上抓著碗筷,“我沒想到你會回來。”

“所以沒有我的飯?”不愧是多年夫妻,他把我心思捉摸的門清。

其實我也想過要不要請幾個保姆過來,就算不住家做頓飯也是好的。

可適應幾天後我還是不習慣,再加上他常不在家,我吃的也隨意,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陸應川把外套脫下,坐去沙發上,“我不餓。”

看他樣子好像是有話想跟我說。

我換了個位置,坐朝他的方向,“你不會是為了我那個建議專程跑回來的吧?”

他掀起眼皮睨我,距離有點遠,我看不清他表情,隻覺得他情緒很平。

“聽不聽隨你,我隻是受人之托。”我也不想因為這小事跟他鬧矛盾。

“你跟徐娩多熟?她這麽信任你。”這話有揶揄的成分,可我不在意。

畢竟在他眼裏我算是要防備的女人,當然不會輕信我的話。

“熟也算不上,但最近我跟她交集很多,上次還遇到他媽跟她說起找工作的事呢。”

“找工作?”他果然來了興趣。

對於徐娩私下的一切難題,陸應川都願熱心解決。

可陸應川若是手賤給她媽媽解決工作,會將徐娩越推越遠嗎?

隨他去吧,我且旁觀。

我本來之前也計劃過這麽做,隻是後麵肖哲徐娩主動找上我,叫我臨時改了主意,但他若要管,我也攔不住。

“我不太清楚,徐家的事我問那麽多幹嘛,”說著我剝開一隻蝦,挑眉看他,“多管閑事招人煩的,你說呢陸應川?”

他若有所思的低眸,顯然沒聽懂我的嘲諷。

晚上他留在了家裏,不過跟我沒再說過一句話,而我看著他書房那扇緊掩的門,卻大致能猜到他在想些什麽。

跟徐娩有關吧?

我也關了門,然後拿出手機給齊華打去電話。

接通,招呼過後,齊華略沮喪的道,“薑總,房子的事查的不順,幾乎一點進展都沒有。”

這個結果我並不意外。

畢竟陸應川管著規模那麽大的公司,想藏的賬還能被我發現?

“不急的,房子現在徐家還沒拿,不過是看了而已,資金也不一定到位了,”我在陽台來回踱步,對自己的決定做出最後的斟酌,“齊老師,這段時間可能要辛苦你了,我需要你幫我盯緊徐娩,尤其她下班後的活動。”

在暫調二線跟幫徐母找工作兩件事後,他們私下必然會有交集,而我很好奇他們私下裏見麵究竟是怎麽相處的?徐娩會氣他的霸道專獨而委屈哭泣,或者扇他兩巴掌嗎?

齊華對我的安排沒有異議,隻是擔憂,“那房子的事怎麽辦?”

“沒事,你盯著徐娩,什麽都會有答案。”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我給過徐娩很多機會,隻要她堅定現在的心意,遠離我的丈夫,那我跟陸應川的離婚鬧劇跟她不會有絲毫牽扯,大家各自奔赴美妙人生。

可她要是動搖了,那我此刻讓齊華做的事就是為他們準備的厚禮。

陸應川前世給他們包裝成真愛,讓徐娩顯得無辜,簡直是我心口咽不下的怨氣,所以這次我會收集他們在一起從頭到尾的全部證據,在攤牌那天要讓所有人知道他們所謂轟轟烈烈的愛情,不過是一個偷吃渣男跟一個無恥小三的結合而已。

我站在陽台,任由日漸寒冷的夜風拂**我衣袍,鑽入我發膚,而我抬頭看著黑漆漆的天,暗自祈禱這一世讓我活的明白,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