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之後,我跟陸應川兩日沒有聯係。

說實話,我雖談不上想見他,但被他這樣忽略,心裏依舊不是滋味,隻不過礙於麵子,我也不願主動找他。

好在我現在有了工作,心思被轉移,時間過得並不像前世那般難熬。

在汪姐的動員下,同事們在這兩天都紛紛交出某音答卷,有些老師確實拍的好,既專業又有趣,許多附近的寶媽都在下麵留言谘詢課時費相關的事。

唯獨我,還在拖。

汪姐大概也知道我的性格,可她沒有縱著我,反而是站在我工位前嚴肅的敲打我桌麵,“小薑老師,這個是集體活動,你可不能落後,今天下班前必須拍出來。”

“可是汪姐,我抖音上也沒朋友,一個作品都沒發過,拍這個也沒人會看。”其實我說的也不屬實,以前的留學的好友導師,以及陪在我身邊的裴靜榕還是關注了我的。

可正因如此,我才更不好意思拍。

一來是性格使然,二來人都有虛榮心,我圈子裏的人如今都是各個領域的精英,再不濟的也家庭和美,各有各的幸福。

唯獨我,一點能拿出手的東西都沒有。

我從一個曾經“叱吒風雲”的校園女神,淪落到月薪五千的工作都靠托關係,心底裏自然酸苦。

可能我前半生也習慣了被人追捧,以為說點軟話汪姐就會作罷,沒料,她板著臉,半分不讓,“小薑老師,我對你也沒有業績要求,這個活動還是希望你參與,就今晚下班前吧,記得發到群裏。”

汪姐說完也不給我磨蹭的餘地,轉身就離開。

我在工位上糾結了好久,上課的時候也心不在焉,後麵終於下定決心,必須要把這份工作做好,於是趁著下課間隙跑去寫字樓外麵拍了個環境,回來又找了個八歲的小朋友陪我一起唱了首英文兒歌。

從頭到尾,我的眼睛都不敢直視鏡頭。

這個視頻最後還是裴靜榕打著視頻叫我剪的,還好我學習能力強,一點就通,在晚上七點多總算將視頻發到了群裏。

出乎我意料,同事們紛紛誇我拍的好,說我人上鏡,跟小朋友的互動也很溫柔。

而抖音上的我竟也吸引了不少寶媽圍觀,雖然點讚量遠比不上那些優秀教師,可我或許勝在質樸且溫柔,留言竟是清一色的誇讚,也有人谘詢培訓的事。

這是我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來自陌生人的善意,也讓我多了點自信,對於未來的新生活產生了憧憬。

在活動圓滿結束後,汪姐讓行政把數據最好的前三位老師的照片跟資料都準備好,接著在群裏發布通知:明天下午三點我們在樓上的酒店租借了大會場,用來召開今年下學期的動員及答謝大會,很多家長都被邀請參會,其中不乏優質客戶,我們的目的就是維穩拉新,希望大家好好表現!為豐厚的年終獎一起努力!

原來汪姐要我們去發抖音就是為這次的大會做準備,而每個老師的視頻都會被作為個人推薦在大屏上播放,這也是對我們個人的一種宣傳。

想到這,我倒是慶幸她逼了我一把。

大會對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事,為此我熬著大夜做功課,次日早上醒來也把自己仔細打扮,特別是那副金絲眼鏡,必須標配!

第二天上午所有人都去會場幫忙,我們有說有笑,眨眼就到了三點,會場陸續有人進場,我跟另一個女老師因為形象不錯,便被安排到場外去做指引。

就在我忙的不亦樂乎時,慣性跟進來的人打招呼時,忽然一個身影闖入我視線,而我喊出口的話頭也頓時一抖,“歡迎您這位家......涵哥?”

他不是獨自來的,身邊還有其他幾個朋友一起。

見到我,沈涵似也意外,可看我的眼神卻並沒那麽熱情。

在我眼裏他其實就是表叔身份,而且在股權的事上也算間接幫了我,所以我對他觀感非常好,覺得他穩重又踏實。

因此我未曾在意他的態度,仍舊很高興的寒暄,“涵哥你是來幫朵朵做早教谘詢的嘛?”

“我隻是跟朋友一起過來看看。”他說完示意朋友先走,隨即打量了一眼我身前的工作牌,麵露疑色。

我便熱情的介紹起自己的工作,還開玩笑道,“現在很多小孩都是雙語甚至多語教學,除了英語我西班牙語日語韓語都會些,朵朵要是想學我可以給優惠價!”

汪姐跟我說熟人是最好的客戶群,若有合適的客戶得厚著臉皮多問問人家需求,萬一剛好戳在了人家心窩上呢?

正因對沈涵有親戚濾鏡,所以我才敢跟他說剛剛那番話。

我本想著朵朵還小,不學也沒事,可沒想到沈涵竟然深深看我一眼,說了句我沒太聽懂的話,“之前沒覺得你是這樣的人,挺有心思的。”

這應該不是誇獎吧?

就在我困惑時,他又把視線挪向會場內,“我先進去了,你忙。”

“好的,涵哥。”我看著他的背影,有點懵圈。

過了很久,我才逐漸回過味,感覺到沈涵那話似乎意有所指。

可我跟他最近都沒聯係,他到底什麽意思呢?

我沒沉住氣,等到大會後頭的自主谘詢環節時便主動來到沈涵那桌,客氣的跟他打著招呼,隨後忐忑道,“涵哥,你現在有空嗎?”

他的幾個朋友可能誤會了我們的關係,竟然紛紛起哄,“涵哥,人家問你有沒有空呢!快說有啊!”

“不是不是,我喊他涵哥,實際上他是我——”

不等我說我,沈涵冷靜的接茬,“她已婚,輩分算我侄媳。”

盡管這個詞讓我聽著別扭,但用來堵起哄群眾的嘴還是很有效的,他們紛紛愣住,然後識趣的避開。

沈涵這才抬頭看我,“什麽事?”

“涵哥,剛剛的話你別誤會,我不是想賺你的錢,隻是如果朵朵需要早教的話,我們機構確實可以,這算是合作吧。”被人說“有心思”,感覺跟被罵有心機是一樣的。

“這沒什麽,隻是我請了私教,暫時沒有托付培訓機構的想法,你不必多想。”他還算溫和,但總給我一種不太友善的感覺。

我皺著眉,鼓起勇氣問,“那就好,你說我挺有心思,我以為你是不高興了。”

誤會解除,我也準備走開,卻沒想沈涵這時卻認真打量起我,接著道,“我不高興,但不是因為你的話。”

今天跟他的對話實在是讓人心累。

繞來繞去,我的直覺倒也沒錯。

於是我又轉身,幹脆坐下,“那是因為什麽?”

出於輩分,我對他還是很尊重的。

“因為你做的事確實讓我意外,”沈涵眼裏露著毫不掩飾的對我的反感,“薑泠,我知道你對於小川身邊的女人都很敏感,但也不用因此把所有人都當做假想敵,小徐就快要答應做肖哲的女朋友了,你為什麽要潑她髒水去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