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秋林最怕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聽到如此虎狼之詞,不禁惱羞成怒地一拳懟了過去,“再胡說以後就分房睡!含#哥#兒#整#理#”

柳明洲絲毫不畏懼池秋林的威脅,卻依然夾起一塊蟹排遞到了池秋林的嘴邊主動示好,“不說了不說了,哥,吃點東西消消氣嘛。”

池秋林咬住了已經被柳明洲細心吹涼的蟹排,鹹香的味道在口腔中彌漫,軟彈的口感讓人忍不住想多吃幾口,促使他發出由衷地感歎,“感覺學校附近的小吃店比高級餐廳好吃多了。”

柳明洲連連點頭,聲音也愈發溫柔,“的確好吃,而且以前你經常帶我來呢。”

“哪個以前?”池秋林問完,卻又立刻想了起來。

那還是上中學的時候,池秋林格外喜歡學校外麵的小推車裏賣的關東煮,每天放學都要拉著周煊過去買。

池秋林飯量小,卻總是會買很多,素菜葷菜總要盛滿一大碗才肯罷休。

當然,最後都是打著不浪費糧食的名義逼著周煊吃到撐。

想到這,池秋林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可別說,你不會就是那時候喜歡上吃關東煮的吧。”

柳明洲卻一臉嫌棄地搖了搖頭,“才不是呢,那時候天天被你投喂關東煮,原本還挺喜歡的,到後來也吃膩了,不過我現在的確喜歡吃關東煮。”

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池秋林無奈地問道,“這又是為什麽?”

柳明洲的目光立刻溫柔起來,“在我跳入江中,搶救後陷入漫長昏迷的時間裏,夢裏時常是你帶著我穿過熟悉的人潮,捧給我一大碗的關東煮……不過夢裏的食物是沒有味道的,即使我每次都認真地去品嚐,卻依舊味同嚼蠟,而且夢裏的觸覺也是沒有溫度的,每次想抱一抱你,要麽就是追不上你的腳步,要麽就是抱到了卻沒有任何失而複得的踏實感……所以我醒過來後的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盡快找到你,然後帶你吃一次學校附近的關東煮。”

池秋林默默聽著,心裏有些酸澀,“那你醒了之後為什麽不去找我?”

如果能早點找到他,他就不會和姚新宇有一段錯誤的戀愛,也不會在凜風撲麵的雪夜,在寂寥無人的天台意外墜樓。

柳明洲自然聽懂了池秋林話裏的惋惜和微乎其微的指責意味,他不安地攪動著碗裏的丸子和蔬菜,低聲答道,“我剛醒的時候,和你是一樣的,也是由於昏迷了太長時間所以需要複健。其實我一恢複行動能力就開始打探你的下落了,卻發現自己還是遲到了太久,你已經和姚新宇在一起了。”

這次換池秋林沉默了。

兩人都欲言又止之際,剛剛借筆的男孩正巧走過來還筆,道過謝後無意間說了一句,“這麽晚了早點回家啊,聽說附近的巷子裏有抽大煙的,大半夜別讓他們遇上,都是一群瘋子,容易挨揍。”

池秋林立刻追問,“你說的是哪邊的巷子?”

“就學校北麵的平房區啊,這不是因為最近要拆遷了嘛,原本的住戶現在基本都搬走了,那小巷子又沒監控,所以這幾天就挺不太平的。”

說罷,男孩便在一群人迫不及待的呼喚中匆匆離開了。

池秋林和柳明洲吃完關東煮,也走在了回去的路上。

看著對剛才的一切似乎漠不關心的柳明洲,池秋林忍不住提醒道,“你覺得那個學生說的是不是真的?”

柳明洲不以為意,“也許是吧,又或許隻是傳言。”

池秋林卻認真地分析起來,“傳言雖假,但也不是空穴來風,按道理來說,如果一群人發現小巷裏有一群瘋子,也許會傳言有精神病,又殺人狂,但是怎麽說都不容易想象成那群人是吸毒而導致瘋瘋癲癲,所以關於‘抽大煙’這個說法,還是有跡可循的。”

柳明洲點頭,“你說的的確有道理,那我明天再找人查查吧,現在這麽晚了,要是真的有什麽的話,我們兩個人直接過去也不安全。”

池秋林頷首,算是默認了柳明洲的說法。

兩人走到學校附近的停車場,池秋林才驚覺柳明洲開了車來。

一上車,柳明洲便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本子遞給池秋林,“我下午回家了一趟,之前因為害怕睹物思人,一直沒進去過柳明池的房間,今天進去時,發現已經落灰了。”

“沒有人打掃嗎?”

“那處房子在柳明池死後便閑置了,我打掃了房間,在書架最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這個日記本。”

池秋林聞言,立刻將注意力轉移在日記本上。

日記本有些舊了,上麵寫的卻是柳明洲的名字,池秋林疑惑,“這是你的日記?”

柳明洲點頭,“是我的日記本,但內容卻是柳明池寫上去的,因為我們是同一個書法老師教出來的,所以旁人區都分不清我們的字跡。”

池秋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手翻開了日記本。

雖然同為旁人,但池秋林一眼就能認出這不是柳明洲的字跡。

兩人字跡的框架的確極為相似,但柳明洲的筆鋒更急促有力些,反觀柳明池的自己,筆鋒和轉折則都溫潤舒緩許多。

池秋林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柳明洲立刻露出了尖尖的虎牙,“就知道你最了解我了。”

池秋林卻對這誇獎不以為意,“別自戀,我隻是比較細心和嚴謹而已。”

一邊說一邊抬手打開了照明燈,在暖黃色的光線下認真讀起柳明池的日記來。

日記是以柳明洲的視角記錄的,全是一些瑣碎的日常。池秋林耐心認真地從前麵翻到最後,卻並未發現任何異常,唯一的異常就是——柳明洲說日記不是自己寫的,但日記內容卻以柳明洲的視角來記錄,說明柳明池是刻意誤導別人,這是柳明洲的日記本的。

那麽他這麽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可日記內容卻並無半點違和的地方。

池秋林將求知的目光看向柳明洲,卻見對方和自己一樣茫然的神色。

柳明洲抱歉地笑了,“我也覺得他不會平白無故以我的視角記錄一本日記,但是又找不到什麽異常,所以才給你看,如果你也沒發現什麽的話,也可能是他太想我了所以以我的視角來記錄吧。”

“但願是這樣,”池秋林沉思了片刻,繼續說道,“但我總覺得有一個細思極恐的可能性。”

從發現日記本的記錄視角被刻意偽裝成柳明洲時,池秋林就想過了這種殘忍到讓人不敢相信的可能性——當時的柳明池發現了蕭家涉毒的事情,被蕭安等人壓迫和威脅,走投無路的他便將這一切都告訴父親柳川,可柳川和蕭家同流合汙,在勸說柳明池無果後,便隻能采取強硬手段,開始限製柳明池的人身自由。也許柳明池試圖報警或者尋求柳明洲的幫助,但是所有出路都被柳川阻隔了,也許他被收走了所有通訊設備,終日反鎖在房間裏,最終在發現柳明洲的日記本後,以柳明洲的視角記錄了一切,這樣即便柳川看到日記本也不會起疑心……

可是如果按照這種想法繼續推測下去,不但日記本裏會有重要線索,連柳明池的死甚至都不是簡單的抑鬱症導致,可是如果他不是自殺,會是誰造就了他的死亡,柳川嗎……

那麽這個真相真的太殘酷了,池秋林一邊感慨柳川的殘忍和柳明池的灰暗過往,一邊又不忍心說出來自己所想,怕刺激到柳明洲。

好在柳明洲似乎也想到過這種可能性,還未等池秋林宣之於口,他已經握住了池秋林的手,顫抖的指尖早已冰涼,聲調卻努力隱藏著萬千心緒,“哥,你想到的可能性我也想到了,所以不用說出來了。”

池秋林點點頭,微微俯身上前,給了柳明洲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在狹窄的空間裏感受著池秋林溫暖的心跳和呼吸,柳明洲失神地叫了聲“哥”。

池秋林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說出來了那句千篇一律卻無比符合此刻心境的台詞,“難受就哭出來吧。”

隻是柳明洲沒有哭,他回以池秋林一個更緊的擁抱,把臉埋在池秋林溫暖的頸彎處停留了許久。

過了許久,池秋林聽見他說,“哥,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呼吸無意識地停滯了片刻,池秋林抱著柳明洲,感受著對方的落寞與悲傷,自己也跟著難過起來。

柳明池承受的太多了,但柳明池死後,一切都留給了柳明洲,他真的很難想象柳明洲是如何在柳川的身邊度過這些年的。

“小洲,”池秋林聽見自己的溫暖卻略微顫抖的聲調,“這些年辛苦你了。”

沒有預想中的放聲大哭,也沒有什麽激烈的反應,柳明洲竟然就這樣靠在池秋林的肩膀,以這樣奇怪別扭的姿勢沉沉地睡了過去。

池秋林想為他換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又怕動作太大吵醒對方。

他最終什麽都沒做,隻是趁著柳明洲小憩的功夫重新翻開了柳明池的日記本,試圖從裏麵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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