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柳明池刻意以柳明洲的視角記錄的日記,因此日記內容的虛實池秋林不得而知,他翻遍滿滿半本的日記內容,一字一句地仔細斟酌,終於在讀完大半本的時候,有一篇日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5月05日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轉眼間已經是秋天,蕭瑟的秋風席卷了遍地落葉,獨自坐在窗邊,我甚是想念家裏的飯菜,王阿姨的手藝真的太好了,總能用普普通通的麵粉做出色澤誘人的小蛋糕來。

今天的學校生活依舊很無聊,倒是生物課很吸引我,老師講了人體的消化係統,主要是胃部。

我牢牢記住了老師的知識點,這次考試應該可以及格了。

池秋林反反複複讀了很多遍這篇日記。讓他反複斟酌這麽多遍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日記的日期在5月,而內容卻描寫了“蕭瑟的秋風”。

而仔細讀過後的確細思極恐,如日記中出現的關鍵字:子在川上曰的“川”,以及“蕭瑟的秋風”的“蕭”,結合之前柳明洲做出的推測,這兩個字很可能代表“柳川”和“蕭家”,如果這麽想的話,那“普普通通的麵粉”是不是可以代表毒品呢?畢竟大部分毒品都被做成了白色的粉末狀,外觀的確像極了麵粉。那麽日記中提到的“王阿姨”又是誰,她是不是也和毒品有什麽關係呢?另外,接下來記錄的生物課以及消化器官,特別是“胃”又是暗示了什麽呢……

池秋林思考了很久,他的思路橫衝直撞,最終還是卡在了死胡同,眼見著已經是深夜,他隻好將柳明洲搖醒。

看著柳明洲睡眼惺忪卻沒半點脾氣的樣子,池秋林有些於心不忍,但還是開門見山道,“這麽晚了,回家睡吧,我下午和言澤喝了酒,實在不能開車。”

柳明洲順從地點了點頭,立刻打起精神來,驅車向家裏走去。

當兩人攜帶著一身寒氣回到家裏時,池秋林立刻拿出日記本,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柳明洲。

柳明洲盯著那篇日記反反複複看了很久,這才說道,“王阿姨是我們家的保姆,她參與販毒的可能性不大,之所以提到她,可能是為了防止直接記錄麵粉會特別突兀。”

池秋林點了點頭,“那消化器官又是怎麽回事,特別是特意強調了的胃部,和毒品有什麽關係嗎?”

柳明洲茫然地搖了搖頭,再次陷入沉思。

池秋林試探著推測道,“會不會他們吸毒的方式是直接吞食?”

柳明洲歎了口氣,“雖然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是這種古早的方式不應該沿用到現在,毒品的成本很高,而靠吸食毒品達到致幻作用不但會浪費較多的毒品,而且效果也並不理想,我覺得他們不至於連這種常識都沒有。”

池秋林也隻好作罷,“對了,這本日記我隻看到這裏,後麵的內容我還沒看,前麵的也可能有漏掉的部分,要不我們再看看?”

於是兩人在明晃晃的白熾燈下,熬夜看完了剩下的日記,眼睛酸澀的厲害,卻依舊沒有再找出像這樣反常的內容來。

“也許是為了保險起見,隻留下了這一篇線索吧,”池秋林揉著酸痛的太陽穴,“柳明池的房間還有沒有線索,要不明天我們再去看看?”

柳明洲點點頭,從衣兜裏摸出一把鑰匙放在了池秋林的手裏,“你去吧。”

池秋林疑惑,“你不去嗎?”

“房間的布置和從前無異,我在裏麵容易睹物思人,倒不如你作為旁觀者去看,也許能更加清醒地發現有用的線索。”

池秋林握住鑰匙,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我盡量不破壞裏麵原有的擺設。”

“無妨,柳川應該早就動過了。”

池秋林沒再多說,匆匆道了晚安後便回房休息了。

他打算利用明天的時間去一趟柳明池的房間,再去傳聞中的拆遷區一探究竟。

……

第二天一早,池秋林便揣著心事匆匆起床,柳明洲也隨即醒了過來。

看著柳明洲努力打起精神的樣子,池秋林下意識地將他按回了**,小聲道,“還早呢,再睡一會吧。”

柳明洲點點頭,在池秋林地安撫下將臉埋進被褥裏,沉沉地睡了過去。

池秋林鬆了口氣,匆匆洗漱過後便離開了公寓,一出門便見到一輛出租車停在門口,池秋林沒有多想,抬手攔了下來。

一上車卻見到了言澤的臉。

池秋林沒猶豫,立刻係緊安全帶,隨即問道,“你怎麽在這?”

“景先生,我有事要和你說。”

池秋林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言澤立刻說道,“昨天蕭安又讓我幫他運送東西,四位數的密碼鎖,我試開了。”

池秋林立刻嚴肅起來,“裏麵有什麽?”

“密封袋和尼龍繩,”言澤說完,想了想又補充道,“沒有毒品或者類似毒品的東西,我暫時也想不出這些東西和毒品有什麽聯係。”

池秋林心生疑惑,追問道,“箱子還和以前一樣嗎?”

見言澤點頭,池秋林歎了口氣,繼而報了柳明池家的地址。

車子在一處年歲已久但奢華猶存的小區處停了下來。

池秋林匆匆和言澤道別,然後按照地址找到了門牌。

是一處麵積很大的複式公寓,池秋林沒空欣賞,徑直走進了柳明池的房間。

房間剛被打掃過,對比落滿灰塵的客廳和長廊,房間看起來敞亮不少,卻讓人覺得莫名地壓抑。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進入這個房間,池秋林就覺得心神不寧。

他無瑕顧及這微不足道的反應,快速查看起房間來。

木質的床頭櫃上有很多刻痕,池秋林耐心地數了數,一共有二十七道。

書架上有一疊信,池秋林簡單翻閱了幾封,發現這些是父母離婚後,跟在母親身邊的柳明洲給柳明池寄的信。

信紙上的字下筆鋒利,確實是柳明洲的字跡無疑,池秋林自然不會有閑心將所有信看完,畢竟是柳明洲和柳明池的私事。隻是在這厚厚的一踏信裏,有一封信卻再次吸引了池秋林的注意。

落款日期是5月5日。

又是五月五日。

池秋林覺得蹊蹺,最終還是拆開了信封,打開了信紙——映入眼簾的卻是大片褐色的印記,似乎是早已幹涸的血跡。

一旦有了這個想法,池秋林便感到膽戰心驚,柳明洲是斷然不會寄這樣的信給柳明池的,所以這封信,難道也是柳明池刻意偽裝後留下的?

池秋林強忍著心底的不適,將那褐色的信紙折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收回信封,放進了自己的背包裏。

剛開始在別人家翻箱倒櫃的局促感逐漸被蛛絲馬跡的指引所取代,池秋林愈發細心地查找起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但他的心底同樣有疑問——如果這些線索是柳明池生前留下來的,那麽高中時期柳明洲回來調查柳明池的死因時,為什麽沒有早早發現這些異常呢?

疑惑之際,柳明洲的電話恰好打了過來池秋林立刻按下接聽鍵,並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柳明洲聞言沉默了片刻,繼而說道,“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我那時候為了尋求心理安慰,整日把柳明池的房間當做自己的臥室,閑暇的時候就會翻他的遺物,但我那時的確沒發現這些。”

沉默了片刻,柳明洲又補充道,“不過信封似乎是一直都在的,我隻看了幾封,因為是我寫的,所以就沒怎麽注意過。”

池秋林點了點頭,才突然意識到電話那邊的人看不到,便小聲“嗯”了一聲我,又問道,“對了,你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麽事嗎?”

“對,昨天那個學生提到的拆遷區,據說童禹就是在那片拆遷區附近失蹤的,所以我想提醒你一下,不要單獨行動去那裏。”

池秋林答應了下來,然後心緒煩亂地掛斷了電話。

他不敢告訴柳明洲,如果沒有這個電話,他真的回去那裏打探情況。

不過既然柳明洲給他打這個電話,自然也是猜到了他一定會去。

哎,小洲啊。

池秋林走神了片刻,立刻打起精神來繼續查看房間。

房間裏的書籍的確很多,池秋林將每一本書都翻找了一下,試圖從扉頁找到些許線索,但最終什麽都沒找到。

一上午的時間就這麽不知不覺地過去了,池秋林小心翼翼地坐在床邊小憩,看著床頭櫃上的二十七道刻痕發呆。

似乎電視劇和小說裏也常出現這種刻痕——比如一個人在牢裏,為了計算時間,每過一天就要刻下一道這樣的痕跡……

等等,計算時間?

可是有筆有紙又為何在床頭櫃上刻這樣的痕跡呢?

池秋林百思不得其解,竟然靠在床邊沉沉地睡了過去。

他似乎做了個夢,說是似乎,因為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是在做夢。

夢裏的少年顫抖著身軀將臉埋進膝蓋裏,聲音也走了調,“幫幫我,求求你……”

夢中的自己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幾步。

少年猛然抬起頭來,一隻眼睛裹著紗布,似乎還有些未幹涸的血跡滲透出來,另一隻眼睛裏則泛著絕望的淚光。

池秋林心下一驚,是柳明洲?

不,他不是柳明洲。柳明洲的聲音柔中帶剛,不像眼前的人,即使哭得聲音都走了調,卻依舊能聽出那聲音是綿軟的,似乎能包容一切的溫柔。

他是柳明池嗎?可是自己為什麽會夢見柳明池呢?而且眼前這場景又不像天馬行空的想象,似乎的確是這某個時間點真是發生過的。

池秋林百思不得其解之際,聽見少年繼續說道,“景秋遲,求求你……”

更多優惠快去下載寒武紀年小說APP哦(MjkzNDA2Mi4xNjcxMzY3MTM3)支持寒武紀年小說網(https://www.hanwujinian.com/)更多原創耽美小說作品和廣播劇有聲劇等你來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