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自己,也就是景秋遲,立刻俯下身來,打量著眼前的少年,“你是小洲還是小池?”

“我是小池,”少年晃了晃腦袋,又改了口,“不對,不對,我是小洲。”

與此同時,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景秋遲下意識地回身,一個五官鋒利且麵無表情的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後。

心跳驟然加速,但景秋遲表麵上依舊不動聲色,“柳叔叔好。”

原來這個人就是柳川。

柳川立刻露出了和藹可親的笑容,“秋遲啊,不是和你說了嗎,我這兒子啊,有精神病,你別理他,容易嚇到你。”

景秋遲立刻心領神會,“我知道了,我隻是不小心走錯了房間。”

柳川神色微滯,又立刻恢複如常,“嗨!這事怪我了,沒和保姆說清楚,你以後有事就問王阿姨啊。”

景秋遲點了點頭。

柳川繼續說道,“我和你父親可是世交了,你在我家借住就把這當自己家,需要什麽盡管提。”

景秋遲再次點頭,畢恭畢敬地回道,“那就有勞柳叔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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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別客氣,”柳川大手一揮,“王阿姨做好了飯,我們下去吃飯吧。”

話音未落,柳川抬手關上了柳明池房間的門,而在關門的瞬間,似乎看到柳明池不知割破了自己的那裏,暗紅的血跡染紅了白淨的襯衫。

回憶戛然而止,池秋林也驚醒過來。

他有些心神不寧,這間臥室帶給他的壓抑感越發嚴重。

剛才的一切似乎不是夢。因為池秋林無法控製自己的言行和劇情的走向,難道是景秋遲的記憶嗎?

景秋遲見過柳明池?

那麽景秋遲的車禍和他父親的車禍,是不是也很可能不是單純的交通事故呢?

池秋林越想越頭疼,一場為柳明池複仇的行動,沒成想竟然牽扯出這麽多的人。

原本的人物關係就已經很亂了,而池秋林偏偏又重生到了景秋遲的身上……

池秋林在房間裏待了片刻,目光停留在角落的鋼琴旁。

琴鍵上有一層厚厚的灰塵,看來柳明洲打掃房間時並沒有碰這架鋼琴。

既然柳明洲沒有碰,池秋林暫時也就沒有動它。

走出公寓時已經是傍晚,池秋林感到有些懊惱,自己一天的效率未免也太低了些,搜尋了一上午的線索,然後在人家的房間裏睡了一下午,還做了那麽壓抑的夢。

心髒到現在都有壓抑的鈍痛感,讓人覺得焦灼,甚至窒息。

池秋林不禁捂緊了胸口,不知道為什麽,他有種直覺,柳明池的房間就像一個打開回憶閘門的開關,以後可能會有更多關於景秋遲的記憶漸漸恢複。

是景秋遲封存在腦海中的記憶被喚醒了,亦或是景秋遲並沒有死亡,已經開始有了重新蘇醒的跡象?

池秋林不知道哪一種可能性更好些,不過他已經占據了景秋遲的身體太長時間,如果對方真的還隱藏在這具身體裏,自己歸還這具身體也是理所應當的。

隻是想到自己失而複得的一切,內心的不舍和不甘便無以複加。

難以割舍,又似乎不得不割舍。

走神之際,一輛停靠在路邊的車擋住了他的去路。

池秋林茫然地抬起頭來,正巧隔著車窗對上了柳明洲明亮的眸子。

池秋林立刻坐進了車裏,才發現柳明洲拿著一串晶瑩剔透的糖葫蘆,“哥,打你電話不接,我想你可能還在這裏,就來接你回家了。”

池秋林努力隱藏了自己的心事,接過糖葫蘆咬了一口,“哇,好甜。”

“真的嗎?我也想吃。”

池秋林便將糖葫蘆遞了過去,柳明洲笑盈盈地咬下一顆山楂,含糊不清地說道,“嗯,的確很甜。”

池秋林無心調情,開門見山地問道,“你今天都去了哪裏?”

“調查了童禹走失的詳細情況,又查了柳川公司的資金流水。”

“發現什麽了嗎?”

“童禹走失的案子,看起來不像綁架,監控顯示他走到拆遷區附近後便沒再出來過,但是警察在拆遷區也並沒有查到什麽,”柳明洲一邊開車一邊耐心地說著,“柳川那邊也沒查到什麽異常,不過唯一的異常就是柳川最近盯我盯得很鬆,甚至已經不管我了。”

池秋林問道,“他以前一直盯著你?”

“對,自從我用墜江換蕭安進局子後,大難不死再次醒來,他就把我盯得很緊很緊。”

池秋林也覺得事出反常,但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便先分享了自己的線索,包括景秋遲的記憶。

隻不過他隱藏了對景秋遲還未死亡的顧慮,不知道柳明洲會不會想到這種可能性。

見柳明洲沉默不語,池秋林有些心虛,下意識地問道,“所以5月5號到底發生了什麽?”

柳明洲反問,“信封上寫的是5月5號,還是5月05號?”

“我還真沒注意,”池秋林一邊說一邊從背包裏掏出了那封信,“是5月05號……”

話音未落他也明白過來了——505也許不是什麽特殊日期,隻是英文SOS的相近寫法罷了。

所以柳明池留下的線索,都是帶著505這些字樣的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池秋林又想到了柳明池的日記,似乎還有一頁,也涉及到了這樣的數字。

思路突然被柳明洲的聲音打斷,“你說你夢見了景秋遲和柳明池的對話?”

池秋林點了點頭。

柳明洲繼續說道,“景秋遲的父親和柳川是世交,且景博這個人長年忙於全國各地的分企業,對景秋遲也疏於照顧,他被托付給柳川照顧幾天也不是沒可能。”

池秋林點了點頭,順著他的思路說了下去,“如果記憶不假的話,那麽景秋遲記憶力的柳明池,似乎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柳明洲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他……是和我情緒失控時候類似的症狀嗎?”

“不是,”池秋林斬釘截鐵地說道,“他像是神誌不清中尚存一絲清醒,又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辨虛實……”

念在柳明洲在開車,池秋林不敢再說柳明洲劃傷自己,血液浸染衣服的事情,但他的腦海裏卻再次浮現出那詭異的信封。

信封上的血液也是柳明池的嗎?可是他為什麽要那樣的信給柳明洲呢……

直到兩人雙雙回到家裏,池秋林這才將這些疑問全盤托出。

柳明洲看著被血跡浸染了整頁紙張的信封,不禁陷入了沉思。

感受到柳明洲輕微的顫抖,池秋林立刻抱住了他,“小洲,冷靜點,你哥哥給你留線索也不是希望看到你難過和情緒失控。”

好半天後,柳明洲才回過神來,感激的目光看著池秋林眼眶卻早已泛紅一片。

“哥,”柳明洲沉默了許久,再次開口,“你說的床頭櫃上的痕跡,我也注意到了,隻是柳明池到底是在什麽情況下刻上去的,的確難以想象。”

池秋林心下一驚,回想著景秋遲夢裏的柳明池,鬼使神差地開口道,“被注射毒品之後?”

話音未落他便後悔了,可說出來的話也收不回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柳明洲微微放大的瞳孔,最終緘默無言。

池秋林也欲言又止。

其實這種推測不是空穴來風,隻是按照這樣的推測,那麽柳明池遭遇的一切就是更上一層的殘忍了——

他被柳川禁錮在家裏,靠注射毒品來控製他將秘密封存與心底,而柳明池在毒品的作用下時而在幻境中醉生夢死,時而在現實中痛苦不堪。

床頭櫃上的刻痕,也許是他清醒時記錄下來的,他清醒的次數。

那麽血跡……

也許在被注射毒品後,柳明池為了留下證據,便將自己的血液滴在信紙上保存了起來。

可是那幹涸的血跡能檢測到毒品的成分嗎?

池秋林難以想象,但是如果這一切猜測都是真的,那柳川也真是太殘忍了,柳明池是他的親兒子啊!

玻璃杯碎裂的聲音陡然想起,池秋林迅速回過神來,不出意料地看見了柳明洲泛紅的眼睛。

心底騰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池秋林下意識地呼喚了一聲,“小洲?”

柳明洲置若罔聞,徑直走進廚房,拎起了切西瓜用的長刀。

池秋林立刻上前去製止,厲聲喝道,“柳明洲,你別發瘋!”

可是已經沒用了,再多喚醒和嗬斥都沒用作用,柳明洲笑得癲狂,像極了窮途末路的反派,“我要殺了柳川,殺了蕭安,我要讓他們所有人陪葬,他們活該下地獄……”

池秋林的心揪成一團,他能理解柳明洲的崩潰與絕望,但理智讓他不得不阻攔已經失控的柳明洲。

隻是這次並不是簡單的哄騙和安慰就可以製止的,因為池秋林看見柳明洲將刀對準了他,語氣冷淡疏離,“攔著我的人也都去死。”

池秋林心底發怵,下意識地愣住了,柳明洲則借機打算繞過他。

看著柳明洲狠厲的眼神,池秋林心下一橫,向著刀尖的方向撞了過去。

他在賭,賭柳明洲會在這關鍵時刻清醒過來,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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