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時晏笑了笑,淡淡說了句:“太子殿下對我的稱呼我不敢當,如今我隻是一介罪民。”

室內的溫度似乎又低了幾度,蕭錦言臉上陰晴不定。

“皇叔此次前來,應該不會就隻是找孤話家常吧。”蕭錦言轉動著扳指,狀似無意地問道。

蕭時晏知他想要的是什麽,然而,他卻給不了!

“太子殿下,我隻有一句話,我從來無心於那個位置,不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蕭錦言不置可否,冷笑道:“那你且告訴孤,先帝的傳位遺詔,你放哪了?”

蕭時晏搖搖頭,目光坦然,“我不曾見過,亦不知在哪。”

當年,先帝被太後和睿文帝逼迫傳位,留下了一句話:你們逼朕,可朕的傳位詔書早已擬好!然而,不論他們用什麽手段,先帝都閉口不提詔書在哪放著,不久後就病逝了。

睿文帝將皇宮翻了個底朝天,都沒見著。

睿文帝曾經疑心太後將詔書藏起,就是為了以後拿捏他,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太後似乎並無異心。

可這遺詔一日不找著,睿文帝便一日覺得這皇位坐得不安穩。

然而,太子卻猜到這遺詔傳位的人是蕭時晏。

他這太子位置本來也坐得不安穩,如果遺詔被找到,那儲君就更不可能是他了。

他與蕭時晏年紀不過差了三歲,卻什麽都比不上他。

武韜武略,蕭時晏樣樣強過自己,就連父皇也自歎不如。

蕭錦言看著蕭時晏這副毫不在意皇位的樣子就來氣,仿佛他在施舍他。

“皇叔,孤勸你不要不識抬舉,孤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告訴孤,遺詔在哪?!”

蕭時晏思考了一番,這才說道:“我且小聲告訴你。”

蕭錦言愣了愣,他沒有想到這麽容易?連動刑都還沒用上。

蕭時晏湊到蕭錦言耳邊,低聲說道:“遺詔……被我扔了。”

!!

他居然敢耍孤?蕭時晏氣炸了,抽出隨身的佩劍,對著蕭時晏怒道:“是你自己想死,不要怪孤不顧念舊情!”

“我賭你不敢。我死在這裏,你這太子位置就徹底不保了。”蕭時晏一副勝券在握的口吻,毫不在意太子暴虐的眼神。

“來人!!”蕭錦言怒吼道,“把他帶下去,用刑!直到他招了為止!”

立刻有幾名士兵衝了進來,將蕭時晏押走了。

蕭時晏被押到了牢裏,小李此刻在牢裏焦急地踱步,看到主子來了,連忙喊道:“主子!你沒事吧?”

“我無事。”蕭時晏朝小李比了個安心的眼神。

小李卻沒有那麽樂觀,他怕那些人速度慢,到時候主子受到了折磨怎麽辦……

然而,還沒等到對蕭時晏用刑,這幫牢裏的看守就覺得肚子不對勁了起來,忙捂著肚子往茅廁跑。

這一晚上,小李就瞧見他們一個個地進進出出,苦不堪言,那味道都隨著風飄進來了,小李嫌棄地捂住了鼻子,“這是把茅坑炸了嗎?”

牢外的看守,也好不到哪裏去。

眼看著要拉褲子裏了,都顧不上軍隊紀律了,一個個往茅廁狂奔,然而茅廁太少,哪裏夠用?

於是,他們就跑到山裏的樹林裏解決,一時之間,山林裏成了巨型拉屎現場,此起彼伏的竄稀聲不絕於耳。

隻見他們一個個撅著腚,一臉痛苦地**。

他們也顧不得什麽形象不形象了,都拉到褲子裏了,還有什麽形象可言?

那些村民,在山腰處看見這情景,都驚訝不已,“這些大人,咋比我們還不講究哩?”

除了畜生,真就沒見過人在光天化日下當著眾人麵拉屎的。

山林裏的鳥都被驚得不得不飛離了,它們驚叫著在空中盤旋,向夥伴們傳遞信息,這裏有瘴氣!這裏是毒圈!快逃!

而礦工們,此時大多都還沒有喝上井裏的水,他們的水都是現水,早上從井裏打的幾大桶水還有剩的。而且從早到晚,一天隻能喝三回,每次就半小碗,避免跑茅廁次數多了影響幹活。所以那幾桶水,他們根本喝不完。

他們幹著活,卻覺得空氣裏隱隱傳來一股臭氣,這是哪裏飄來的臭氣?

再一看,守衛都不見了。

他們停下手裏的活,借著礦裏的油燈,走出礦向外看去,看到樹林裏人影綽綽,臭氣似乎就是那裏傳來……他們大著膽子走近一看,就看到了畢生難忘的景象,當即都吐了。

而那些士兵們,哪裏還有心思罵這些礦工?拉得都顧不過來了。

陳望之也被飄過來的臭氣熏到了,他皺起了眉,這是何物這麽臭?

他晚上沒吃飯,在屋子裏睡了一覺,起床就聞到了這臭氣……

他走出門,想看看這是發生了何事。

剛一出門,身上就被砸了個小石頭。

他往四周一看,沒人,低頭一看石頭,外麵綁了個紙。他解下來一看,麵色卻凝重了起來。

是陶姑娘寫的,陶姑娘怎麽來了?

【子時與我在後山處見。】署名是【河西陶。】

……

蕭錦言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因為當他準備去問審得怎麽樣的時候,那些守衛剛一過來要與他說幾句,還沒開口,就臉色一變,捂著肚子跑了。

還有那若有似無的臭氣,是怎麽回事?

蕭錦言皺了皺眉,他可是有潔癖的,最討厭汙穢不潔之物。

然而,下一刻他就驚訝發現,漫山遍野都是屎。

那些士兵因為人數眾多,不得不不斷地挪位置拉屎……

很快,就要拉到山頂了。

蕭錦言臉色黑如鍋底,他知道這肯定是蕭時晏搞的鬼,他就知道他不可能什麽都沒準備就來找他!

哼,別人都覺得他風光霽月,他偏要撕開他的麵具!

本欲去牢裏親自審問犯人的太子大人,被這臭氣熏得實在是走不出門,他怒不可遏地回身進了屋子,砰地將門窗關起。

他的屋子內習慣焚香,而這木屋卻抵抗不住外麵的毒圈,現在這臭氣和焚香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種古怪的味道……

蕭錦言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帕子,這是那女人留下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來就捂住了鼻子。

這個時候他想到,如果這女人在就好了。她身子總是熏著香,把頭埋進她的衣服裏,定然就聞不到這臭氣了。

突然,他又不那麽想讓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