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眠驚喜地轉身，果然是他。

“你怎麽回來了？”眼裏的驚喜藏不住，窗外的萬家燈火，星光燈火，都虛化成背景。

“工作結束就回來了。”

怎麽樣用最短的時間，一路趕回來，沈醉隻字不提。

在餐桌上聽到沈漾那句抱怨，沈醉的心裏就再也沒有平靜過。

“要是有女朋友誰會在平安夜回來跟你們吃午飯？”

沈漾被爺爺用拐杖敲了後背，痛得他直接從椅子上飛了起來，那句話卻深刻地印在沈醉腦海裏。

要是有女朋友。

女朋友。

沈醉腦子裏有一張清冷的臉，明明那樣的娃娃臉不適合做這樣的表情，偏巧合適得不行，讓人怎麽看都覺得舒服。

工作的時候嚴肅認真，一絲不苟，吃到喜歡的食物又回露出欣喜的表情。怎麽會有這麽容易滿足的小姑娘。

午飯結束匆忙買了機票，頭腦一熱就上了飛機。到了市裏又被路邊那些花花綠綠的包裝吸引，生平第一次買了從來不會買的“平安果”。

如果這顆果子這能給她帶來平安，迷信一下又何妨。

“怎麽買這麽多蘋果？”宋眠看著沈醉腳邊的大袋子，他手裏還有一顆紅色包裝的蘋果。

怪不得今天醫院裏氛圍不一樣，年輕的小護士們一個個拿著包裝精美的蘋果。

是平安夜啊。

以前從沒注意過的節日，這會兒好像突然有了意義。

晚餐是沈醉讓醉韻樓送來的牛排，這種食物宋眠之前和翁名姝一起吃過。看起來高端，其實隻是因為華國人不習慣這種吃法，做起來倒是省時省力。

“太晚了，將就一下。”沈醉端上盤子，牛排點綴著綠色的西藍花和紅色的小番茄，看起來讓人食指大動。

沈醉來不及去超市，隻能讓人送食材過來，不知道最後怎麽搞的，送來的都是一些西餐食材。

他對於西餐沒什麽感覺，出任務的時候什麽沒吃過，餓狠了生肉也是能提供能量的，隻是不知道宋眠喜不喜歡這種食物。

“好吃！”宋眠切下一塊肉放進嘴巴裏，獨特的口感讓她覺得自己之前和翁名姝一起吃的根本不算是牛排。宋眠這才明白當時翁名姝跟自己吐槽那家牛排是真心的，吃過頂級牛排才會知道，路邊那些西餐都是在唬人而已。

沈醉還沒動刀叉，看到宋眠吃下才鬆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因為食材還是節日的原因，沈醉總覺得坐在餐桌對麵的宋眠變得有點不一樣，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也變得怪怪的。

“想喝一點酒嗎？”沈醉房間裏放了幾瓶酒，還是當初裝修時隨手放在這裏的。

宋眠眼睛一亮，點點頭。

22世紀並不缺酒這種受眾者廣泛的飲品，宋眠曾經在實驗室嚐試過自己研究出來的藥酒，可惜口感並不如意。來到這裏這麽久，倒是忘了這回事。現在能嚐試，當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沈醉隨手拿了一瓶羅曼尼康帝，這些酒多是在慈善晚會拍下的，白酒居多，紅酒隻有幾瓶。他對珠寶首飾古玩珍品都沒什麽興趣，買酒也隻是為了湊個數，最後都進了老爺子的嘴裏。

這瓶產自1990年的紅酒還沒到最好喝的時候，對於沈醉來說，今晚就是最合適的時候。

石榴紅色帶著一絲微微的棕色，成熟甜椒、香料和皮革的氣息，回味悠長。

宋眠第一次喝酒，品不出什麽味兒來，但是這款酒甜絲絲的，讓她不覺多喝了兩口。好在這具身體酒量不算太差，吃完飯也沒覺得頭暈難受，隻是微醺而已。

隻有紅撲撲的臉蛋兒，讓沈醉多看了幾眼。

“早點休息。”吃過飯沈醉急著離開，這麽晚待在獨居女性家裏不合適。

“沈醉，你明天有事嗎？”宋眠借著酒意，說出了心裏想說的話。

以前的她不熱衷過節，因為忙著工作，身邊也沒有過節的氣氛。可是今天的她，看到路上互相依偎的情侶，追逐笑鬧的朋友，突然覺得，有點孤單。

她不想這樣孤單下去。

沈醉看著醉醺醺的宋眠，兩杯紅酒都能成這個樣子，以後還是不要喝酒比較好。

“沒事兒。”不知道醉酒的小姑娘想幹什麽，沈醉有些期待。

“那我們去約會，好不好？”

“轟！”

沈醉好像能聽到自己突然劇烈的心跳，能感受到自己突然加速的血液流動。整個世界都在向後退，唯有眼前的一個她。

“你說什麽？”不停地吞咽分泌過多的唾液，擔心自己剛剛是不是幻聽。

“約會啊。”宋眠想說自己來這邊這麽久了，還沒有好好看過這個時代的環境。以前的生活太單調，她想抓住這次機會，變得不一樣。可是舌頭好像不聽話，來回翻滾就是說不出話。

沈醉沒有回應她，怕小姑娘是在說醉話，自己一個“好”字會讓她清醒。

老老實實喂了宋眠一些蜂蜜水，這才落荒而逃。

沈醉一夜無眠，宋眠倒是醉後睡了一個好覺。要不是費老看她前幾天太累給她放了假，上班都要遲到。

躺在**的宋眠無語望天花板，她昨天晚上都做了什麽？腦海裏隻有吃飯喝酒的場麵，可最後她是怎麽送走沈醉的，又是什麽時候躺在**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昨天好像還跟沈醉說了什麽，到底是什麽呢？

應該不會說什麽太過分的話吧？

沈醉一整夜沒有合眼，淩晨四點多起來煮了粥。米粒煮得軟糯，晶瑩剔透。裹雜著瘦肉絲和切碎的皮蛋，散發出噴香的氣味。

隻可惜強大的生物鍾也沒能喚醒宿醉的宋眠，睜眼已經是中午。沈醉過來敲過兩次門，第一次來送早餐，第二次擔心她宿醉過後不舒服。隻是兩次都沒能得到回應，再次做好了午飯，這才終於看到剛剛睡醒的宋眠。

“收拾一下，準備吃飯。”頭發亂糟糟的宋眠，還穿著昨天那身皺巴巴的衣服。

宋眠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她怎麽就這樣來開門了？

屋子裏還有淡淡的酒香，兩個人默默地吃完午餐，相對無言。

“我昨天……”宋眠到現在也沒有想起來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什麽，說了什麽。別的事情都還好，萬一她把自己重生或者玉佩的事情說出去，被沈醉抓走切片研究怎麽辦？

“嗯？”沈醉的低音很好聽，一個簡短的“嗯”讓宋眠紅了臉。

“如果我昨天說了什麽奇怪的話，請你不要當真。”宋眠發誓再也不喝酒。

“你說喜歡我，也是奇怪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