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流明才反應過來,拚命地掙紮,抓咬溫綰的手臂,眼裏滿是絕望與悲痛:“騙子,騙子!你根本就沒想過改!”

他才不信什麽配合,這女人說話時的神情,絕對是真心要把他賣了!

“兔崽子,給我老實點!”

溫綰吃痛,話裏盡是狠毒與刻薄,手刀當著男人的麵重重揚起,真正落在流明腦後時,卻收了力道。

趁著那男人不注意,她按住流明背後的穴道,配合指尖那一小撮迷藥,讓流明暈了過去。

本來溫綰打算再跟一段路,找到他們的老窩再叫人來一網打盡,被流明這麽一鬧,原定的計劃是出了變數,但其實也算好事。

起碼能讓那男人看出來這孩子和她關係的確不和,放鬆戒備。

“大哥,”她不大好意思地賠起笑臉,把流明推到地上,又獨自向那男人靠近了幾步。

溫綰微眯著眼,活脫脫一副財迷樣:“這娃平常脾氣還是可以的,也聰明,長得又俊,您說能賣個幾個錢?”

男人這才有些意動,充滿探究地看了過來。

他略略看了眼暈在地上的流明,報出價格:“一百塊,如果真的聰明的話。”

又上下打量了下渾身白淨,容貌出挑的溫綰,視線最終停留在溫綰的衣領。

男人渾濁的兩眼猥瑣至極,快要黏到溫綰的皮膚上,像是在用那雙眼睛扒她的衣服。

溫綰強忍著惡心,別了別耳邊的頭發,有意嬌笑了一聲,裝作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樣,看著那男人朝她靠近。

男人會意地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煙黃的牙:“**,你陪我睡一覺,我再給你五十塊錢,這小男孩我也可以幫你多說點好話,跟人家講講價,怎麽樣?”

這女人,雖然是鄉下來的,卻比城裏姑娘還要水靈!

溫綰羞澀地望了望巷子周圍:“說實話,我也好久沒嚐過男人的滋味了,今天和你遇見也算緣分,我就陪你快活快活。”

她邊說邊抬手,作勢要解自己胸前的紐扣,心中默數著數字。

那男人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把抱在懷裏的娃娃放到牆邊,正要上手脫褲子,剛有動作,整個人便成了一灘爛泥,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賤人,你......你算計......我。”

終於意識到不對勁的男人目眥具裂,恨不得把溫綰生吞活剝,卻爬都爬不起來。

見男人動彈不得,溫綰剛要鬆口氣,把他扭送去警局,胸前玉佩卻突然生出一股灼人的熱度,燙得溫綰心中警鈴大作。

身後傳來破空聲響,溫綰直覺要糟,奮力往旁邊躲去,才沒被生滿紅鏽的鐵棍砸破腦袋。

盡管如此,她的後背還是被那鐵棍上的洋釘刮了好大一道口子,頓時血流如注。

“臭婊子,還想勾引人是吧,給我滾去山溝裏給老男人當母豬去吧!”

是剛才跑掉的那女人繞回來了!還帶了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顧不上疼痛,溫綰屏住呼吸,直接一把迷藥撒出去,往身後的兩人麵上招呼。

那女人被細粉迷了眼,立刻失了方寸,尖叫了幾聲後藥性發作,暈倒在旁。

另一個男人卻對迷藥有些耐性,沒有立即倒地,反而繼續揚起鐵棍,直衝溫綰命門!

“你個臭娘們,搞的什麽東西!老子弄死你!”

背上的疼痛害得溫綰反應慢了半拍,來不及躲閃,正以為要交代在這裏時,巷口外傳來張玉的喊聲:“公安同誌,拐小孩的那群人就在這裏!”

聽說條子來了,那男人動作滯了一滯,轉過去就要撲到流明身上,想把他當作人質!

那怎麽行?!要是流明受了傷,她死也沒辦法跟顧晏平交代!

說時遲那時快,溫綰不知哪來的力氣,朝著男人下三路一腳踢去,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道。

“喪良心的東西,等著吃花生米吧!”

男人被踹了**,痛得鼻涕眼淚都出來了,隻能捂著襠在地上打滾,邊滾邊嚎,模樣狼狽。

趕來的公安連忙把男人按住,但看他這副捂襠派新弟子的架勢,還是有些憋不住笑。

有人含著笑意,衝溫綰豎起大拇指:“不是我說,同誌,你可真是女中豪傑,一個人居然能撂倒三個,佩服!”

張玉則還有些犯怵,氣喘籲籲的她懷裏抱著她家女兒,手裏牽著流珠,站在巷口探頭,小心地看了一眼,看著人販子都被製服了,才急匆匆衝上來,作勢就要揪溫綰的耳朵。

“你嚇死我了你,我回去肯定要告訴晏平,讓他好好批評批評你!”

結果手還沒伸過來,張玉就看見溫綰身上這件淡藍的襯衫被血浸透了紅色:“我的天,你怎麽流了這麽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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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溫綰區醫院包紮完,再到公安局錄完口供從侯問室出來,還不知事情原委的流明才悠悠醒轉。

見周圍全是身穿白製服,頭上戴大簷帽的公安,流明一個鯉魚打挺,指向,憤憤不平道:“叔叔,你們快抓她,她想把我賣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流明的不信任溫綰早有預料。

但想要徹底消解自己和流明的隔閡,恐怕還要花上好一段時間,她隻能無奈地笑笑。

誰知她嘴角一扯,就牽動了後背那塊傷口,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傷在背上,她沒法自己來,隻能到醫院去,沒打麻藥硬生生縫了五針,還打了破傷風。

雖說請醫院的女同誌幫她擦了些她秘製的止血藥膏,但疼還是疼的。

回去得再拾掇拾掇空間裏的藥田,看看能不能製點止疼的藥。

“不是的,當時情況緊急,所以我才——”溫綰耐心地解釋道。

“你還撒謊!當時你說的看我不順眼,早就想把我賣了!這難道不是你的真心話?”

流明不給她分辯的機會,小小的拳頭攥得緊緊的,而且每說一個字,眼淚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我就知道,你嫌我們是拖油瓶,覺得我們礙眼,早就想把我們打發走。什麽對我們好,還有幫珠珠治病,都是裝出來的!”

“你小小年紀,不清楚就不要亂說,給大人添個什麽亂!”張玉氣不打一出來,是真揪上耳朵了,但揪的不是溫綰,而是流明。

“不聽大人話到處亂跑,要不是你溫姨她有本事,你早就被賣去給別人家當童養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