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知青們間的氣氛都變得火熱起來。

嫉妒的,羨慕的,向往的,各種各樣的目光全都往溫綰和兩個難得一見的英俊男人身上招呼。

明明說那個顧晏平腿好不了了,要永遠做個瘸子,現在一看,他走起路來根本和平常人沒有差別!

而且,聽溫綰那說法,另一個戴眼鏡的是縣裏的指導員呢!

下鄉的知青都在結婚的年紀,這個年代又流行軍婚,尤其林封這種長得好,還端著部隊指導員這種鐵飯碗的,更是叫人流口水的香餑餑。

“小綰姐!”

溫綰把自行車還給蔣聞書,說了謝謝,對方卻沒怎麽聽進去,而是興奮地掏出一方手帕,攤開,裏麵包著許多紫紅的桑葚。

“你看,好東西!我從路邊的野桑樹上采的!”蔣聞書眼睛亮晶晶的。

幾個女知青互相對視一眼,心裏又不舒服起來。

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她們離家在這裏吃苦受累,戀愛結婚的事都還八字沒一撇。

而婚前就跟男人睡到一處,先上車後補票的溫綰,不知道到底哪來的本事,竟然能讓幾個男人圍著她團團轉!

還一個賽一個地帥氣!

溫綰也不知說什麽好。

蔣聞書對她友善不假,但自從河堤上那檔子事後,他的態度似乎越來越親近了。

親近到,溫綰覺得該保持距離的地步了。

所以這桑葚,她有些不大敢接。

見溫綰半天沒動,蔣聞書催促道:“小綰姐,你快吃啊,我剛采的!”

“這可是個好東西,我還是小時候才吃到過呢,現在老呆在縣裏,實在是見得少了!”

林封爽朗些,在溫綰之前先伸出手,拈了幾顆到自己嘴裏。

見他好不容易采來的寶貝玩意全進了陌生男人的嘴裏,蔣聞書充滿期待的表情瞬間垮了下去。

但也隻能訕訕地往下接:“是啊,平常桑葚都是六月份就結束了,這個野生的倒是現在才結果,真的挺稀罕的。”

蔣聞書心想,這姓林的家夥也太不見外了,他明顯要送給溫綰的東西,被這人三兩下就吃沒了一半。

蔣聞書想,幹脆把手帕包起來,直接塞給小綰姐路上吃,那也是一樣的。

可惜事與願違,蔣聞書還沒來得及動作,顧晏平已眼疾手快地撿起剩下的幾顆桑葚,將形狀飽滿,沒有破皮的那些用水壺裏的水澆了一通,才遞到溫綰嘴邊。

溫綰有些不明白顧晏平這是在整哪出了。

大庭廣眾的,這男人不害臊,她溫綰還不好意思呢!

她瞄了顧晏平一眼。

男人還是那副撲克臉,淡淡的,沒什麽表情:“過會還要幫張主任施針吧,手別弄髒了。”

“那也沒必要喂我呀。”

溫綰小聲地說了句。

剛才和那群女知青們鬥嘴的時候溫綰絲毫不慌,可偏偏這顧晏平莫名當著這麽多人和她這麽親近,她臉上都要燒起來了。

“蔣知青的一片心意,浪費了不好。”

男人的手指又推著那枚果子往她唇邊送了送。

陽光在他額前碎發投下一些陰影,將他眼底的情緒包裹其中,叫溫綰有些看不透。

那麽多道視線紮在她身上,溫綰實在不想再僵持,隻能啟唇將桑葚抿進口中。

濕潤的唇瓣不經意間擦過男人指腹,帶來濡濕的觸感,不過一瞬間,兩人的身體裏都好像有電流竄過。

溫綰紅了臉頰,咽下口中酸甜的果肉,顧晏平則異樣地盯住被她嘴唇碰過的指尖,又無聲間將手背了回去。

詭異又曖昧的氣氛間,林封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到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手掌“啪”地一聲拍在顧晏平背上,聲音響亮。

“好了,老戰友,咱們就別耽誤正事了,快走吧!”

溫綰以為事情就到此為止了,點點頭:“好,你們先忙,”

“還有你,溫綰同誌,你也別客氣了,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吧。我妹妹這幾天也老把你掛嘴邊,想讓我的小侄女認你做幹媽呢。”

隔著眼鏡鏡片,林封神秘地衝溫綰眨了眨眼睛:“而且,她也有另外的事要拜托你。”

這家夥不愧是幹指導員的,嘴皮子還是那麽利索,三兩句就把溫綰勸上了車,和顧晏平一道坐在後排。

更何況,溫綰也想再見見她從人販子手裏搶回來的小寶寶。

蔣聞書隻有默默地將手帕收起來,眼底說不出地落寞。

而被撂在一邊當空氣的何寬文實在坐不住了。

他還以為溫綰這女人終於想通了,決定棄暗投明了,沒想到,她根本沒有和好的意思!

枉費他不計前嫌地拉下臉來,等著她來求和好呢!

看著汽車即將發動,顧晏平也已經坐上車,何寬文直接扯起虎皮做大旗,表麵義正言辭,實際滿肚子私心地罵道:“太過分了,這簡直是仗勢欺人,就是看著我們這些知青沒有背景,才鼻子朝天看人!”

可顧晏平一回頭,什麽話也沒說,隻冷冷瞥了他一眼,何寬文就又抖成個篩糠,所謂慷慨激昂的陳辭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還吃了一嘴汽車尾氣。

何寬文悻悻地回了屋,把門重重一摔。

軍用吉普卷起黃土地上的塵煙,不一會兒就帶著一行人到了遠處,留下一個墨綠的小點。

女知青們再度陷入嫉妒和幻想交疊的氛圍,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哪個男人更合她們心意。

就好像經過幻想,這群男人已經是她們的裙下臣,是她們義無反顧的追求者。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女知青們本來覺得有些才華的何寬文已經算不錯了,心眼實誠家境殷實的蔣聞書也是個不錯的對象,可現在一看,那林指導員看上去似乎出身更加優渥,樣貌也更英俊些,何寬文和蔣聞書跟他們

而顧晏平,又是比這些男人們看上去英俊許多。

“隻可惜他是個有婦之夫,便宜了溫綰這個牙尖嘴利,會裝模作樣的。你說是吧,元元姐?”

“那有什麽,要不是我對象在部隊裏太忙,他也用汽車來接我去城裏玩去了!”

洛元元哼了一聲,好像很不屑的樣子。

其實她已經羨慕得快要發瘋了!

憑什麽溫綰那個村姑能被一群帥氣男人圍繞,還被縣裏的指導員畢恭畢敬地請去幫忙,還能坐部隊的汽車?!

這一切,她洛元元憑什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