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開就抱開。”男孩母親去抱孩子,老太婆雙眼骨碌碌轉,一下看薑宴,一下看鄭斌,勾起一邊嘴角笑,“喲,你們兩個在處對象啊?”

薑宴不理,鄭斌脫口叫:“不是。”

“不是就不是,”老太婆越發笑,“叫這麽大聲小丫頭也不會搭理你,人家眼光高得很,你還是省省吧。”

鄭斌生氣:“省什麽省?都跟你說了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他一鋼鐵直男,讓他打讓他殺都不在話下,就是不會跟這種雞皮老太婆拌嘴。

薑宴又好氣又好笑,很想提醒鄭斌,自己該做什麽做什麽,不接這種老太婆的話就行了。

可一提醒,鄭斌就有理由跟著她,這是害了他。

相比鄭斌未來的安穩,他現在受這點氣不算什麽。

薑宴隻能抿著嘴不說話。

老太婆笑彎腰,手點著說:“她說我孫子占她座位,一車廂的男人都不吭聲,就你衝上來要打我兒子,還說沒關係?”

那邊男孩母親象征性朝兒子伸伸手,小男孩穿著鞋站到位子上,又蹦又跳:“我不嘛就不嘛。”

毫不管周圍人的厭惡表情。

“瞧瞧我兒子,小小年紀就有男子漢的作派。”男孩母親愛生生看著心肝寶貝,“想要什麽就是什麽,不像有些男人,”

她瞟鄭斌一眼,咬重聲音,“看著年紀也不小了,我呸,不過就是喜歡一個小丫頭片子,都不敢說出口!”

“你?我,”鄭斌氣得結巴了。

老太婆反湊近他:“還是讓我教教你吧,男怕閑女怕纏,憑她眼光再高,你都給我狗皮膏藥一樣纏上去。”

突然想起什麽,鄭斌臉紅了。

老太婆立即注意到,伸出兩隻爪子猛推鄭斌,“她沒位子站著,你正好去挨著她站,誰看了都會以為她是你相好,到時她不想跟你好都不行了。”

“走開!”

老太婆動作再快,又怎麽可能對特訓過的鄭斌得手,被鄭斌反手一推,要不是車廂裏到處是人,老太婆就要後腦著地摔倒。

“你怎麽能打年紀這麽大的老人?”男孩父親扶著老娘朝鄭斌吼,卻不敢像對薑宴那樣放肆。

“憑什麽打老人?你家裏沒老人嗎?”不明真相的人聽到紛紛指責。

鄭斌氣得轉身要走,腳剛邁出一步又收回來,就地蹲下,嘟著嘴雙手抱胸,憋屈可憐的樣子,活像一頭被畫地為牢的豹子。

座位的事他管不了,反正薑宴沒位置坐也不會有什麽危險,但他答應了隊長就不能離開薑宴。

為了不讓鄭斌難堪,薑宴沒再多說,也隻能站著了。

那邊史紅梅偏著頭看她,那叫一個得意,風言風語不斷:“嗬,我以為有多厲害呢,還不是跟我一樣站著了。”

男孩一家更得意:“寶貝,心肝,這兩個都是你倆的位子了,好好坐著!”

有大人撐腰,兩個男孩哪裏坐得住?

穿著鞋在座位又叫又跳慶賀勝利。

有人抗議:“火車裏人多本就悶,現在開起來咣鐺咣鐺響,已經夠吵的了,這兩個孩子還要這樣叫,還讓不讓活,家長也不管管?”

老太婆大罵:“悶什麽悶,窗子不都開著?你不就嫉妒我家有一對活潑雙胞胎男孩嗎?你瞧你那樣,家裏都是悶嘴葫蘆似的丫頭片子吧?”

完全就是無賴。

兩個男孩更鬧得歡,在自己座位上鬧已經不能滿足,又騎上椅背爬向另一排座位,一腳踩在一個男人的頭上朝下爬。

眾人實在看不下去說兩句,老太婆手指著罵:“他都沒說什麽,你是他什麽人,要你來多逼管閑事?”

薑宴站著看得清,被踩頭的男人臉上蓋著一頂草帽看不清臉,穿著農村人的衣服,身形跟鄭斌差不多。

應該是這個站剛上火車的,被踩頭也沒說什麽,挪了挪身體,將帽子蓋好繼續睡。

唉,是個老實巴交的人。

但他這樣反而助長了男孩的氣焰和好奇,伸手去扯帽子:“帽子蓋在臉上很好玩嗎?給我蓋蓋。”

男人拉著帽子不讓扯,男孩偏扯,還呼喊:“哥,你快過來幫幫我!”

“來嘞!”

兩個男孩一左一右扯帽子,扯不掉就朝男人臉上打。

看得周圍的人都很氣憤,有說讓家長來管一管的,老太婆一家裝聾作啞。

有叫男人打熊孩子兩下,男人不吭聲隻手推,用的力道明明很輕,但兩個男孩對對眼神一起坐到地上哭起來,兩腳在地上亂蹬:“奶奶,他打我他打我。”

這還了得,一家子衝上前:“這麽小的孩子你都打你還是不是人?”

恰好有兩個乘警走入這截車廂,老太婆跳腳招著手叫:“警察叔叔快來,這個臭流氓要把人打死了!”

她故意說嚴重,到時才好亂潑髒水。

“什麽人敢在火車上亂來?”乘警果然大聲吆喝著朝這邊過來。

男人“呼”地站起,“啪”地將帽子摔在地上,露出的那張臉讓薑宴倒吸口涼氣。

滿肉橫肉,一條刀疤從左眼角穿過鼻梁到右下巴,凶光畢露。

絕對是個凶徒!

所有人都嚇呆了,包括他麵前的兩個小男孩,連哭都忘記了。

老太婆急叫:“寶貝快過奶奶這來!”

一切都晚了,男人一手抓一個男孩的腳,像提小雞崽似的,隨手就從車窗、甩、了、出、去!

這可是已經加速的火車,別說孩子,就是大人被這樣丟下去也活不了。

“我的孫子!”老太婆如同脖子上被勒了一刀的雞,白眼一翻昏死過去,朝後倒時都沒人願意伸手扶一下,可見有多惹人厭。

她兒子媳婦顧不上她,兩人血紅了眼,男孩父親掏出水果刀撲上前:“我跟你拚了!”

母親披頭散發張著嘴:“我咬死你!”

刀疤男渾不在意,一拳打在男人臉上,血花四濺中,男人鼻子錯位,牙齒飛出,雙眼直愣愣睜著倒下去。

刀疤男隨手奪過水果刀,朝撲上來的女人臉上一劃。

女人的慘叫響徹車廂。

一個乘警被絆倒,另一個好不容易近前,可他手裏是電棍,歹徒卻已丟了水果刀掏出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朝他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