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寶臉上的笑容有些尷尬,又暗暗的把自己拿出來的那一些錢收了回去。

他當然也知道自己拿出來的這些其實完全不夠,但許嬌現在住在陸家,一看就是要和陸隨風在一起的。

他們作為親戚,在這件事情上麵雖然說起不到什麽決定性的作用,但是把把關還是可以的。

許嬌要是一個懂人情世故的,那不管說什麽,肯定也要好言好語地對他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開口就擺著一個臉色。

“許知青,都說做人要留一線,你這話說的那麽不客氣,以後還怎麽跟我們陸家人和平相處?”

陸家寶話說的已經非常委婉,差一點就要把路隨風給搬上來。

他心底可是思量好的,許嬌是一個聰明人,總不可能聽不懂自己話裏麵的意思。

“什麽叫做和平相處?”

許嬌卻一點都不想要順了他的心意,在這邊裝傻一番。

“我現在賺到的錢都會和白姨平分,來補貼陸家日常的支出,難道這還算不上是和平相處?”

她笑盈盈的問著,雖然是把一個概念給偷換了,但還是叫人挑不出毛病。

陸家寶在外人麵前向來是隨和的,眼下也更是無法說出什麽重話,鄭少英卻像是聽到了什麽大逆不道的,立馬就竄了上來。

“許嬌!你到底還想不想嫁給陸隨風了?”

許嬌臉上的笑容在聽到她這句話之後,忽然有一瞬間的僵硬。

鄭少英現在問自己這個幹什麽,難道說是看出了自己的一些心思,還是——

“現在雖然說是提倡大家婚戀自由,但是陸隨風的親事,沒有一兩個信得過的親戚把關怎麽行?”

她以為許嬌是被自己給嚇唬住了,說話的姿態立馬又高了好幾分。

“你現在要是願意把這一個生意交給我們,那日後我們相處的時候自然也能少點分刁難,至於你們兩個人的婚事,我也會去找老太太好好說道說道的。”

許嬌站在原地沒有說話,用餘光看了一眼身邊的白子蘭。

她一直都在不停的動著嘴唇,似乎是想要開口說些什麽,但是話最終還是沒有講出來。

老太太容秀在他們陸家,算是說一不二的存在了。

倒也不是說她講出來的話到底多有公信力,而是她平常慣用的潑灑的手段,讓人實在是沒有辦法抵擋。

一言不合的便是想要鬧著上吊,或者說轉身就往河邊跑的,也就陸家寶和鄭少英兩個人說的那一些話,在她麵前能稍微聽一聽,其他人的全都是聽不進的。

許嬌雖然是不太了解陸家的情況,按照她前世的記憶,也隻能知曉一個大概。

但她從白子蘭的表情裏麵就能看得出來,這所謂的老太太一點都不好搞。

“你們就想要我這個生意?”

許嬌沉默片刻,還是把這一句話給問了出口。

一樁生意沒了倒是不打緊,她還能夠借著城裏麵的那一些新奇玩意做更多的。

但和陸隨風的親事如果一點戲都沒了,她能夠預料得到,自己肯定會後悔一輩子。

鄭少英說出那幾句話的時候,還是抱著一個試探的態度,現在見她居然一下子就服了軟,說話的口氣更加囂張。

“生意隻是我們要的其中之一,另外,在你把這一個生意交給我們之後,後麵就不許再做這些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懶得去關注許嬌臉上的表情如何。

陸家寶也趁著這個機會,把自己兜裏麵裝的那一些錢理了理,嘴角掛上一抹笑容。

果真是把人的心思給抓牢了,不管說什麽話都好!

“誰讓你們在這裏左右我的婚事了?”

正當他們兩個人得意忘形的時候,陸隨風的聲音從屋子裏麵傳出來。

伴隨著一陣有些重的腳步聲,陸家寶和鄭少英臉上的表情立馬就僵了。

他們說這些話之前倒是沒有料到,陸隨風居然還在屋子裏麵。

居然是當著人家正主的麵,對於他的婚事指手畫腳的……這說起來還真的是有些好笑。

陸家寶隻覺得自己的臉燙的跟火燒一樣,隻能一個勁的咳嗽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隨風,我和你二嬸也就是在嘴上說著玩玩,其實心裏麵沒有那個意思的……”

鄭少英本來還想開口說一些什麽,聽見陸家寶直接就窩囊了起來,轉過頭就瞪了他眼,隨後嘟嘟囔囔半天也沒把想說的話講出來。

“你們如果是為了生意的事情來的,那麽現在也可以走了。”

陸隨風一點都不客氣地趕人。

陸家寶還想要再說一些什麽來緩和一下兩人之間的氣氛,卻見陸隨風眼睛裏麵黑沉沉的一片,想要說的那一些話又給咽回了肚子裏麵。

他拉著鄭少英就往外麵走,一路上連頭也沒有回。

許嬌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己眼前發生的離奇的一幕,萬萬沒有想到陸隨風的二嬸和二叔居然這麽懼怕他。

就連話都不敢往多了說。

“許知青,他們兩個人慣是喜歡說一些胡話,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陸隨風直接開口打了圓場,沒讓許嬌開口說些什麽。

許嬌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隨後抓緊收拾了一下東西直奔學堂。

她藏在心裏麵的那一些想法,實在是表露的太明顯了,陸隨風估計早就已經看出來了。

如此情況下,一直待在一起她心裏麵反而還會有些不自在,倒不如是早早的溜出去。

晚上。

許嬌回來的時候也刻意比平常晚一點。

她原本想著把自己的東西放下後直接進屋,卻沒有想到陸家居然是來了一個人——

容秀。

“白子蘭,你現在手裏握著那麽好的生意,居然還想一個人獨吞!真是一點都不把我們陸家的人給放在眼裏喲,虧的之前是讓你進了門,現在還把……”

“娘。”

白子蘭有些無奈的叫了一聲,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那一些糊塗話。

“這生意又不是我一個人在做,怎麽能夠說給就給的?”

“那許知青住你們的吃你們的,這個生意還不讓你做主的話,還有沒有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