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好一陣調笑,這才浩浩****入了宮。

大殿坐下來,項琨詢問邊郡情況。

“回皇上,感念皇上時刻惦念著仺族子民,加之郡守的幫助,今年收獲頗豐。”

“如此最好。”項琨心中清楚,仺族一直都以遊牧為生。

哪裏水草肥美便遷居何處,這練就了仺族人不屈的精神和堅韌的意誌。但也使一些老弱病儒過不上安定的日子。

經他收複為一郡之後,特派宮中得力將領前往治理,開墾了荒地,製作布匹。

竟將這蠻荒一族經營地越加繁榮起來,成為連接外界和皇朝的紐帶。這裏粗狂不拘小節的民風,讓更多外族入駐,加速了邊郡的發展。

之前最讓人苦楚的邊郡郡守也漸漸成了全皇朝的美差。

“盧大人既然來了,就多停留幾天。朕晚上特設宴席,共享盛世。”

坐於下方的盧順笑得開懷,不多時站起身拱手,“皇上,我盧某有一事相求。”

項琨將手中茶盞放下,“哦,盧大人有何事,盡管開口。”

“盧某此行前來還存了一份私心,我膝下多子卻唯有一女。”

不等他說完,項琨立時開口,“那是自然,既然盧大人來了,朕自然給你時間與莞兒小聚。李公公會帶你前往。”

“多謝皇上。”

短暫小聚之後,盧順就在李公公的帶領下進了後宮,隨同前往地還有那位黝黑的小哥。

雖早就聽聞後宮奢華,可真得見了兩人心中都不免一驚。

雕欄玉砌,朱紅瓦綠,樹木鬱鬱蔥蔥,到處皆是鳥語花香。這哪裏是後宮,簡直就是塞外天國。

盧順眸中一閃即逝陰暗和晦暗,想他仺族一生都在隨牧草喬遷,過著漂泊居無定所的生活。

一匹馬一頂氈子就是生活的全部。而皇族的百姓自出生就有炭火暖身,美食飽腹,錦衣玉食。

這是何等不公的事!又有哪一條天理規定,他仺族人就該過顛沛流離的生活。

懷著這樣的心情,盧順亦步亦趨地跟著李公公進了寢宮。

“菀妃娘娘,盧大人到~”循著李公公尖細的聲音,盧清莞回首就看到立在門前略顯蒼老的父親。

他還是一如當初健碩,不同地是兩鬢發絲斑白,看她的目光少了幾分嚴厲多了幾分柔情。

“父王!”盧清莞不由驚歎,眸中泛著淚花。

李公公看著也不由地嗓子一禁,抬袖摸了摸眼角的淚花,“既然人已經帶好,老奴也不便多做停留。”

芸姨趕忙送李公公到門前,“李公公慢走。”

“哎~”李公公不禁歎息,眸光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芸姨,“都是人生父母養,讓他們多聚聚。”說著轉身離開了。

而後芸姨揮退寢宮裏的宮女,這才悄然走到幾人麵前。

饒是征戰沙場的熱血男兒,此刻的盧順也有些哽咽,好半天才開口道,“我的莞兒過得怎麽樣?”

因仺族的身份,他們甚少有書信來往。就算真得有大約也是經過皇朝帝王的篩選,內裏一個不當言語都會讓整個仺族陪葬。

這一別就是一年有餘,再見盧清莞她氣質不同以往,早已褪去青春少女的洋洋灑灑,周身被沉穩內斂所包裹。即使在眼下,也不曾向多年前投進盧順的懷中。

身份有別,他是被皇朝納入麾下的一隅邊郡的副首領,而盧清莞是當朝天子的女人。

按照皇朝的規定,盧順自當為盧清莞行禮。

隻是盧清莞有意揮退所有宮女,免去了這一禮數。要親眼看到她猶如英雄一樣的父王跪拜她,倒不如直接將她賜死。

盧清莞滿含淚花,心中苦楚地很。

初入宮中被欺淩,連下人都可以給她臉色,吃著殘羹剩飯。心中愛慕項裕,卻因為身份差距無論如何都沒法在一起。即便現在承蒙龍寵,她仍是過得不開心。

被禁錮在宮中,就好像被圈在籠中的金絲雀。

隻是這種種苦楚說了又能如何?就算曾經無所不能的父親也不得不屈尊在項琨之下,郡守之下,講與父親聽卻是一點用都沒有。

“清莞,那狗皇帝對你怎麽樣?他若敢對你不好,我就用手裏這把刀割了他的狗頭!”立於盧順身後的巴越開口,立時被盧順嗬斥,“休得胡言亂語!”

巴越比盧清莞小幾歲,當初要將盧清莞嫁入皇朝他曾極力反對。

更是攜著盧清莞逃出數裏,兩人被抓回後,盧順立即將盧清莞交給了項裕。巴越則被縮在柴房中,直到收到盧清莞順利入宮的消息才被放出。

彼時稚氣未脫的巴越出柴房的第一件事便是跨上馬,直奔盧清莞離開的方向。

可惜不出一裏就被追趕上來的盧順,一鞭子抽下馬背。

“你若想她死,盡管尋去便是。”騎在馬背上的男人隻丟下這一句話就離開了。

巴越為此低迷了好一陣,後邊郡皇朝官員入駐,他就更為光火和憤恨,多次與其產生衝突。

至此巴越想要尋盧清莞的心徹底放下來,隻是他對皇朝人的仇恨卻不曾放下。

若不是那該死的皇上下令開戰,仺族又怎麽會死傷無數,王也不必低三下四,盧清莞就更不必嫁入這皇宮。

見他如此,盧清莞抽了抽鼻子,“父王不必擔心,我很好。”

巴越眼波流轉之下透著失落,這次前來進貢若不是他再三請求,王是不肯帶他來的。

“我的莞兒做得很好,因為你父王才能坐上邊郡副首領的官職。”

許是被盧清莞那句“我很好”刺激到,巴越麵上的表情突然凝固,“可我們不好!”

“皇朝官員入駐邊郡,雖然打著大力扶植的旗號,卻從未將我們仺族當人看待。燒殺掠強無惡不作,動不動就將人打得半死,無論少女還是婦人凡是瞧上地通通拉回府中。”

“巴越!”盧順大聲斥責,“少說兩句!”

“不!我偏要她看清楚,那高高在上的狗皇帝到底是什麽嘴臉。”說著巴越用手指著對麵的盧清莞,“她在這裏悠哉快活,吃穿不愁,又怎麽會想到我們!”

不等他的話說完,盧順揚手落在他的麵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