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紅玫瑰

丁能通送走了肖鴻林後,又接待了水敬洪一行,東州駐京辦、香港黃河集團、北京花園三方進行了艱苦的談判,終於在一個月後達成一致,三方在合同上簽了字。北京花園管理方一個月後退出,由香港黃河集團酒店管理公司接手管理,由於東州駐京辦是第一大股東,丁能通理所當然地成了董事長。

送走水敬洪以後,丁能通心裏非常高興,他心裏一下子想起了兩個鍾愛的女人,一個是妻子衣雪,一個是情人羅小梅。他時常在心裏比較這兩個女人,衣雪就像自己的白玫瑰,羅小梅就像自己的紅玫瑰。這兩朵玫瑰正如張愛玲所描寫的,一個是聖潔的妻,一個是熱烈的情婦。丁能通其實討厭“情婦”這個詞,這個詞代表了**墮落;他更喜歡“情人”這個詞,這個詞代表著浪漫美好,他覺得他的白玫瑰白得“床前明月光”,紅玫瑰紅的像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

這幾天讓丁能通心煩的是金冉冉自從去了劉鳳雲家後,就像失蹤了一樣,死丫頭連個電話也不打,就像與自己斷交了一樣,也不知道在劉鳳雲家幹得怎麽樣,能不能給自己爭臉,丁能通覺得這個與自己一樣從小喪父的妹妹認得有點累心。

想著想著,丁能通的車已經不知不覺地開到了劉鳳雲家的樓下,丁能通下車往劉鳳雲家的窗戶望了望,無奈地搖了搖頭,點上一支煙默默地抽了一會兒,然後把煙扔在地上用腳用力踩了一下,又上了車。正在車裏傻傻地坐著時,手機響了,一看竟是心中的紅玫瑰,便一陣欣喜掠上心頭。

“小梅,我正要找你呢,你就來電話了,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丁能通得意地說。

“聽你的口氣像有什麽喜事,難道是北京花園的合同簽了?”羅小梅敏感地問。其實,下午她就得到了消息,這個電話就是想探個究竟的。

“你可真是我的知音,知我者小梅也。”丁能通拿腔捏調地說。

“通哥,那得好好慶賀慶賀,你來接我吧!”

羅小梅的口氣像是有十足的磁性,丁能通毫不猶豫地發動著車,“你等著我,我一會兒就到。”

羅小梅是那種男人們人見人愛卻是誰也娶不得的女人,但是大部分男人雖然心裏愛,私下裏卻自慚形穢。其實,羅小梅更像一朵紅牡丹,高貴雍容,這樣的女人即使熱得**,也不是哪個男人敢輕易放肆的,這正是丁能通的福氣。

羅小梅在皇縣駐京辦門前站了許久,燈光下像一幅優雅的油畫,從短裙中伸出的一雙**,精致修長得像是剛從牛奶中泡過,兩個凸起的**彈性十足,像是不服吊帶裙的束縛,要從裙子裏蹦出來但是逃離了一半就逃不得了,更顯得嫵媚動人。

丁能通把車停在羅小梅身邊,打開右側車門,想探出身子叫她,羅小梅已然上了車,丁能通的頭正好埋在她的**裏,一股溫柔的馨香頓時讓丁能通虛飄飄地沒了力氣。

“去哪兒呀?”羅小梅嫵媚地一笑問。

“凱賓斯基怎麽樣?”

丁能通脫口而出,說完臉色微微地泛了紅。

“去我家吧。”

“怎麽,你在北京買了房子?”

“嗯,不過縣駐京辦沒人知道,我是為我們倆買的。這樣,我們在北京就有個家了。”

“小梅,看來你是不想再回皇縣了。”

“通哥,你認為你還能回東州嗎?”

丁能通沒答話,從後車座拿過來一束玫瑰花送給羅小梅,顏色卻是白色的,車內頓時暗香浮動。羅小梅把白玫瑰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眉頭輕輕挑動,表情柔美,媚態怡人,溫柔微妙的眼神如浮在水上的白色睡蓮,讓丁能通怦然心動。

沉默的愛撫的夜躺在高樓大廈上,從霓虹燈的深處散發著柔和的靜謐的溫馨,奔馳上了長安街,天安門廣場上燈光越發通明,透過車窗映在羅小梅的臉上,顯出幾分嬌脆,幾分柔媚,眉與眼美得幾乎讓人呼吸急促,不近情理。

車駛進了首都圖書館附近的富龍花園,這是由兩棟高層建築組成的白領公寓,這種房子一般都是精裝修帶家具的,專門為高級白領建的,一般不超過七十平米,價格也在萬元一平米。

“小梅,小心點,這麽好的家別又讓誰盯上,我去了一趟皇縣都快成笑柄了。要不是我采取措施,這會兒怕是市紀委正在找我談話呢!”

“通哥,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會兒我告訴你打蛇的辦法,你就不用擔心了!”

羅小梅說完挽起丁能通的胳膊,走進樓道。在電梯內,丁能通捧著羅小梅的臉,捧著她咻咻的鼻息,吻著撲簌簌的睫毛和溫潤的櫻唇以及柔軟的耳垂,吻得羅小梅暖暖的,癢癢的,躁躁的。

“一會兒進屋我讓你親個夠,今晚就住這兒吧,別走了,這是鑰匙,你什麽時候來都可以,我說過這是我們的家。”

丁能通接過鑰匙,兩個人手牽著手,走出電梯,樓道燈照得樓道通亮,照得羅小梅手中的白玫瑰晶瑩剔透,仿佛剛剛盛開一般。

房間布置得清新典雅,羅小梅把茶幾上花瓶中打蔫的百合花扔掉,將丁能通送的白玫瑰插上,更顯得房間溫馨可人。

“通哥,先去洗個澡。”

“小梅,不洗了,我等不及了!”

“不行,一個晚上夠你折騰的。”

丁能通無奈隻好脫光了衣服鑽進了衛生間,三下五除二就出來了。羅小梅看他猴急的樣子莞爾一笑,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他。

“看電視吧,我也去洗一洗。”

羅小梅脫得隻剩下胸罩和**走進衛生間,衛生間裏的水嘩嘩地響了起來,丁能通雖然看著電視,心卻在衛生間,他豎著耳朵仔細聽羅小梅洗澡的聲音,水嘩嘩地響個不停,丁能通欲火攻心,蘋果什麽時候吃完的,也不知道。

羅小梅出來時,丁能通嘴裏叼著蘋果核望著衛生間的門,隻見羅小梅用一條白浴巾將自己的身子裹起來,一隻手高高撐在門上,歪著頭向他笑。

丁能通呆呆地凝望了一會兒,把蘋果核重重地吐在茶幾上,喘著粗氣將羅小梅抱起,衝進臥室。

兩個人在**滾得一塌糊塗,仿佛世界上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一樣,兩個人心中潮水般的湧動,**燃燒的欲望,活脫脫地融化在一起,仿佛等了一萬年才如願以償地涅槃磐了,然後再重生,再次涅槃,幾番生生死死。

房間內終於寧靜了,丁能通靠在床頭疲憊地吸著煙,羅小梅泥鰍一樣鑽到他的懷裏,小鳥依人地望著他。

“通哥,想什麽呢?”

“有個算命先生給我算了一卦。”

“算命的怎麽說的?”“說我既有桃花運又有桃花劫。”丁能通說。

“在哪兒找的算命先生?”

“錢學禮找的,為的是給東州那塊地看風水。”

“通哥,錢學禮找的風水先生你也信?別忘了,上次咱倆在皇縣的事就是他在害你,說不定算命先生怎麽說事先都和錢學禮商量好的!”

丁能通聽了這話一下子警覺了起來,“對呀,小梅,我怎麽沒想到這一層。怪不得錢學禮極力推薦那個算命先生非讓我去算一算不可,原來壓根兒沒安好心,多虧我沒上當。”

“你怎麽沒上當的?”

“算命先生故意引我說出我有兩個情人,一個是桃花運,一個是桃花劫,還說一個屬豬,一個屬蛇,我死活沒承認,原來這老小子是在套我的話呢!”

“通哥,錢學禮一直在做你的文章,對你是個巨大的威脅,常言道,無毒不丈夫,像這樣的人,你不扳倒他,他早晚要毀了你。”

“梅,怎麽扳倒他?我又不能像他那樣幹下三爛的事,天天跟蹤他。”

“我從薪澤金小舅子那兒了解到一個重要情況,你就從這兒下手扳他。”

“什麽重要情況?”

“他小舅子為了承包工程送給錢學禮七百萬,如果情況屬實,錢學禮就死定了。”

丁能通倒吸了口涼氣,這正是他所盼望的,他也料定錢學禮會這麽做的,但他真的這麽做了,丁能通竟不敢相信了。

“小梅,這是真的嗎?你是怎麽得到這個信息的?”

“通哥,我你還不相信?薪澤金的小舅子被我灌醉後,吐露的真言。他大罵錢學禮不是個東西,心眼長在屁股上了,心黑透了。”羅小梅嗔怪道。

“小梅,你幫我密切注意這件事,我得好好琢磨琢磨。渴了,喝點什麽吧?”

“法國紅酒怎麽樣?”

“好啊,加點冰塊和檸檬。”

羅小梅穿著雪白的羅紗睡衣到客廳酒櫃裏取了一瓶法國紅酒,費了半天勁也沒打開瓶塞,到臥室找丁能通幫忙,丁能通用足力氣,“砰”的一聲,瓶蓋打開了,由於用力過猛,幾滴紅酒若桃花般噴在了羅小梅的睡衣上,正好噴在羅小梅的私處,丁能通不知所措地看著被染紅的睡衣,羅小梅手裏拿著兩個酒杯嗔道:“通哥,不倒酒看什麽?”

“我正在看那桃花盛開的地方!”丁能通開玩笑地說。

“這哪是桃花盛開的地方,這是生你養你的地方!”

羅小梅說完,丁能通笑彎了腰。望著笑得前仰後合的心上人,羅小梅心中充滿了幸福感。羅小梅沒結過婚,但先後與兩三個男人同居過,不過,都屬於不長久的露水夫妻。羅小梅不是沒想過結婚成家,但是在官場上呆久了,一般的平庸男人早看不上眼了,特別是到北京後,更是滿眼京華煙雲,不知何處是歸宿?幸好遇上了丁能通與自己兩情相悅,一見鍾情,又都在北京,是最好的廝守對象。

羅小梅不是沒想過與丁能通組成一個名副其實的家庭,但是羅小梅是個聰明絕頂的女人,果然如此,兩個人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甚至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丁能通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這麽做的。何況中國官場上的男人當官就要當一輩子,離開官場就一文不值了,不像國外官場上的男人,在官場上優秀,回家照樣能幹。

丁能通不是那種離開官場就平庸的人,這正是他在官場上與眾不同的地方,也正是這一點,深深吸引了羅小梅,她隻在乎是否擁有,而並不苛求占有,女人的一生再也沒有比擁有一個優秀的男人更值得滿足的了。

丁能通與鄭衛國通了電話,心情非常複雜,他覺得肖鴻林越來越糊塗了,怎麽能讓肖偉的公司介入花博會,這不等於自己挖坑自己跳嘛。最可恨的是肖偉,仗著老子是市長,狐假虎威,到處插手,一點也不給老子爭氣,淨添亂,肖鴻林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也是過於縱容了。

王元章一行走出機艙時,仍然是白麗娜上前獻的鮮花,丁能通想請王元章到貴賓室休息一下再走,於欣欣也熱情地上前邀請,被王元章斷然拒絕了。

“於經理,感謝你對東州駐京辦工作的支持,長期以來,我們有不少幹部給機場張總和你本人添了不少麻煩,貴賓室是首都機場為要客準備的,不是我們應該享受的,那太奢侈了!”

王元章對於欣欣說話,其實是給丁能通聽的,丁能通聽了心裏也確實不自在,心想,你王元章不識抬舉,到貴賓室坐坐不過是尊重你,有什麽奢侈的。

丁能通心裏這麽想,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仍然笑容可掬地說:“欣欣,謝謝你,還是按王書記的意思辦!”

幾輛奔馳車駛向首都機場高速公路時,肖鴻林來了電話,但是丁能通陪王元章坐在一輛車裏,沒敢接,他悄悄地關掉了手機,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

“王書記,沒想到,花博會的新聞發布會您會親自來。”

“目前花博會是東州工作的重中之重,世界給了咱們東州一個機會,咱們東州就要還給世界一個奇跡呀!”

“王書記,咱們東州駐京辦已經入住北京花園,得知您來,香港黃河集團總經理水敬洪先生也於昨天晚上從香港趕了過來,一個是想請您為明天的儀式剪彩,另一個還想請您為北京花園題匾。”

“剪彩可以,畢竟駐京辦在資本運作方麵作出了新的嚐試,值得鼓勵;不過,題匾就免了,我雖然好寫幾筆,但是,給自己定了條規矩,決不給任何單位和個人寫匾額,咱們有些領導幹部字寫得不怎麽樣,卻到處留墨,影響不好!”

“王書記,誰不知道您是官場上的王羲之,您不做市委書記,靠賣字也能成為富翁。”

王元章聽了丁能通恭維的話笑了笑說:“能通,你小子說話太誇張了,我哪兒有那麽大本事。”

其實,王元章的書法確實自成一家,隻不過身為東州市委書記,限製了他在書法事業上的發展,不過他的書法水準已經不是一般書法家所能匹敵的。

車隊到達北京花園後,丁能通讓黃夢然和白麗娜等人陪同王元章一行去房間休息,自己找到一處僻靜地兒給肖鴻林打電話:“老板,花博園工程太敏感,千萬別讓肖偉插手。”

“我明白了,能通。看來你是用心良苦啊,不過賈朝軒極力推舉陳富忠的北都集團,你怎麽看?”

“老板,北都集團也不可取,賈朝軒與陳富忠走得太近,花博園是世界級的,一定要讓它幹淨,絕不能出現醜聞,我建議招標範圍不要局限在東州,甚至幹脆東州的公司一個都不用,申辦下來不容易,一定要保證建成後是世界級的,老板,這樣才能達到預期的目的。”

“能通,你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新聞發布會很重要,你要密切配合王元章把動靜弄得越大越好!”

丁能通掛斷電話,長長地舒了口氣,一回頭發現白麗娜站在身後,他嚇了一跳。

“姑奶奶,嚇死人了!”

“頭兒,”白麗娜笑著說,“王書記找你,研究晚上宴請水總,還有新聞發布會和剪彩的事。”

“讓王書記休息一會兒再說嘛!”

“王書記那人你還不知道,哪兒是個休息的人哪!”

丁能通隨白麗娜來到王元章的房間,房門微開著,丁能通說:“麗娜,你去盯一下晚宴的事,別忘了通知田伯濤作陪。”白麗娜點點頭走了,丁能通敲了敲門進去了。

“能通,我正要找你呢,坐,坐。”

丁能通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王元章扔給丁能通一支人民大會堂香煙,丁能通連忙給王元章點上火。

“王書記,您還抽這個假中華呢,要不要我給您弄兩條軟包中華?”

“你小子把心眼少往這上使,多想想正事,我找你是想了解了解賈朝軒在北京學習期間的情況,你是駐京辦主任,為他服務一年應該了解不少情況。”

丁能通聽了王元章的話心裏咯噔一下,很顯然王元章已經聽到了些什麽,王元章想幹什麽?丁能通內心非常警覺,因為賈朝軒一旦出事,東州官場必然要引起一場大地震。

“駐京辦的宗旨之一就是為市領導服好務,賈市長在北京學習期間,閑暇時間經常到駐京辦找我下圍棋,他雖然是個棋迷,卻是個臭棋簍子。”丁能通狡黠地說。

“恐怕不這麽簡單吧?”王元章嘿嘿地笑著說,“我聽說他大禮拜不在北京,也不在東州,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這是在向自己了解賈朝軒的情況,難道市委要調查賈朝軒?賈朝軒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僅憑王元章和市委的力量能扳得動賈朝軒嗎?很顯然,王元章已經對賈朝軒在京學習期間利用大禮拜去境外賭博一事有所了解,丁能通斟酌著想,賈朝軒去境外賭博之事自己跟著去過兩次,但是都是因為工作,一次是去韓國首爾考察花博會,另一次是去香港尋求與港商合作開發北京花園,自己雖然去了賭場,也上了賭船,但都是身不由己,並未參與賭博。自己還不知道王元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說。

“王書記,這我哪兒知道,市領導的事,咱哪敢多問。”丁能通支吾道。

“好了,我也隻是隨便問問,能通,你還年輕,要好自為之呀!”王元章意味深長地說。

丁能通聽了王元章的話,覺得不是空穴來風,又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便覺得心裏堵得慌。

王元章話鋒一轉,談起了宴請水敬洪和明天剪彩的事,丁能通一一作答,兩個人正說著話,有人按門鈴,丁能通開門一看是白麗娜。

“王書記,丁主任,宴請水總的時間到了。”

王元章下意識地看了看手表說:“走吧,讓水總等,那可不禮貌。”說完,他大步走出房間,丁能通和白麗娜對視一下,也跟著王元章上了電梯。

59、夜訪

開了一天的會,晚上又陪肖鴻林宴請了日本外商,袁錫藩疲憊地走進家門時,已經快半夜了,他剛打開家門,肖偉就笑容可掬地跟了進來。

“袁叔叔,我估計您這個點能回來了。”

“肖偉呀,找叔叔有事?”

“沒事,就是想看看您!”

“扯淡!看我有大半夜來的嗎?進來吧!”

兩個人走進客廳,林娟娟迎上來衝肖偉點點頭,然後接過袁錫藩手裏的皮包和外套。袁錫藩示意肖偉坐,肖偉禮貌地坐在沙發上,袁錫藩也坐下來扔給肖偉一支煙,自己也抽出一支,肖偉殷勤地給袁錫藩點上火。

“袁叔叔,”肖偉說著從包裏拿出一包東西說,“這是我托朋友特意從美國給您帶回來的偉哥,好用得很!”

袁錫藩接過藥瓶仔細看了一會兒說:“小偉呀,你小子就是對袁叔叔的口味!”

這時,林娟娟端著洗好的水果送了上來,然後又分別給袁錫藩和肖偉倒了茶水。從進門開始,肖偉就色眯眯地盯著林娟娟。

“袁叔叔,您家的保姆可真漂亮啊!”林娟娟被肖偉說得不好意思地退出了客廳。

“娟娟是學醫的,我是專門請她來照顧你嬸嬸的。”袁錫藩有點欲蓋彌彰,又有點自鳴得意地說。

“袁叔叔,”肖偉話鋒一轉說,“我想請您幫個忙。”

“說吧,我就知道你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

“袁叔叔,關於花博會招標的事,您勸勸我爸,我的華宇集團實力是最強的,再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你沒探探你爸的口風?”

“我爸一見我就繃個臉,一說話就跟我講馬列,我哪兒敢看!我爸聽您的,您幫我勸勸唄!”

“看來你爸是聽到什麽了,有顧慮,他心裏當然希望由華宇來做,但是賈朝軒極力主張由北都集團做,政府常務會上爭執得很厲害呀,不過,有一個人說話,你爸或許能聽,但是千萬別讓你媽知道。”

“袁叔叔,有誰還能比您說話更有分量?”

“駐京辦有個叫白麗娜的漂亮女人,和你爸關係甚密,你去找找她,或許能有效果。”

“袁叔叔,這個白麗娜不會是我爸的小蜜吧?”

“小偉呀,男人嘛,有個紅顏知己在所難免,你小子和蘇紅袖不也是不幹不淨的嘛。其實,讓你小子花過的女孩不計其數了吧?”

“好,袁叔叔,為了拿到這個項目,我聽您的,去北京找找這個狐狸精。”

“這就對了,大丈夫心胸要寬廣一些,其實,你爸一天到晚不容易。”

這時,從臥室傳出老婦人的咳嗽聲,躲在客廳牆邊偷聽的林娟娟趕緊跑進臥室。

60、試探

北京花園的剪彩儀式和花博會的新聞發布會都很成功,送走水敬洪的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六,王元章讓丁能通陪自己去逛一逛北京琉璃廠。這是王元章的一個習慣,由於他酷愛書法,所以,每次到北京他都要去琉璃廠文化街品品銅綠、嗅嗅墨香,或者去潘家園舊貨市場在人堆裏擠一擠,蹲在地攤前跟攤主討價還價。丁能通並未多想,親自開車陪王元章駛往琉璃廠文化街。

丁能通陪王元章從大柵欄一直走到琉璃廠,整條街一眼望去,蜿蜒曲折,古樸典雅,這裏沒有高聳入雲的高樓大廈,更沒有燈紅酒綠的歌廳酒吧,雖然看上去恬靜有餘,繁華不足,但卻是淘寶的好地方,也是文化人的消魂處。

王元章逛得仔細,一家店一家店地走,先是在寶文堂買了兩本書,後又在慶雲軒挑了幾管毛筆,最後走進了榮寶齋。

這家三百多年的老店,依舊典雅幽深,王元章駐足,麵對郭沫若先生題寫的牌匾看了良久才進去,一進榮寶齋便扔出一句話:“能通,你對田黃石感興趣嗎?”

丁能通聽了這句話有些喘不上氣來,看來王元章這次逛琉璃廠絕不是為了嗅嗅墨香,難道自己陪肖鴻林給王老送田黃石的事,王書記也知道了?果真如此,王元章此次來京是借花博會新聞發布會之機,微服私訪搞調查的,難道王元章對肖鴻林要下手?丁能通想到這兒,手心頓時沁出了汗。

“王書記,我不太懂,估計很值錢。”

“圍棋你是行家,一套‘永子’值多少錢?”

丁能通聽罷腦袋嗡地一響,他斷定王元章讓自己陪他逛琉璃廠一定是想通過自己的反應,確認田黃石和“永子”圍棋這兩件事是否屬實,看來有人向市委舉報了肖鴻林和賈朝軒向王老送禮的事,說不定省委也知道了,王元章要通過自己引蛇出洞啊!想到這兒,丁能通臉都白了。

“我聽說‘永子’清末民初就失傳了。”

丁能通佯裝鎮靜地說。

“要是明朝的呢?”

王元章問得若無其事,但丁能通聽得心驚肉跳,這時,一位老者迎上來問:“二位需要點什麽?”

“老先生,我聽說榮寶齋有一塊田黃王,可否一睹芳容啊?”

“對不起,田黃王是本店的鎮店之寶,從不輕易示人的,二位若有其他需求老朽可代勞。”

“老先生要是有時間,在下想請教個問題。”

“二位裏麵請,老朽不勝榮幸!”

老先生很客氣地把王元章和丁能通請到客廳並親自沏了茶。

“看二位不像收藏把玩之人,有何見教盡管講。”

“老先生,請問一塊拳頭大的田黃被雕成佛像會值多少錢?”丁能通聽後臉都木了,心想,王元章一定是知道了什麽,來摸底的。

“這當然要看田黃的質地了,田黃一向有上阪、中阪和下阪田黃之說,即使是下阪田黃也要數萬啊!”

“老先生,那明朝的‘永子’呢?”

“‘永子’也就是雲子,若是明朝傳下來的,價值不亞於田黃呀!”

“多謝老先生的指教,打擾了,打擾了。”

王元章說完起身告辭,老先生熱情地將兩位送出門外。丁能通悻悻地跟著,心裏卻是翻江倒海的,他以為王元章會問自己點什麽,王元章卻像沒事人似的,又逛了起來。

“能通,”王元章又走了幾家店後說,“我累了,咱們回去吧,告訴黃夢然一聲,買晚上的機票,我回東州。”

石存山最近一個案子接著一個案子,忙得焦頭爛額。但是他始終沒有放鬆對段玉芬、劉可心被害案的偵破工作。在辦案工作中,他隱約感到東州有一股黑惡勢力在興風作浪,以至於身為副市長、市公安局局長的鄧大海都感到由上而下的壓力之大,千叮嚀萬囑咐,讓石存山秘密調查段玉芬、劉可心案,在沒有拿到充分證據前,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最近石存山又接到一連串的報警,一個重要的情況讓他警覺起來,他覺得蛇要出洞了,所以,一大早就來到鄧大海的辦公室匯報情況。

“鄧副市長,”石存山興奮地說,“蛇好像要出洞了!”

“發現什麽新情況了?”鄧大海目光炯炯地問。

“陳富忠在花博會項目招標上做了手腳,手段極其惡劣,他用威脅、恐嚇等手段嚇退了十幾家競標公司,目前隻剩下一家與北都集團競爭了。”

“存山,不用說,一定是肖偉的華宇集團對吧?”鄧大海揶揄地說。

“鄧副市長,華宇集團董事長是肖市長的兒子,北都集團的後台是賈朝軒,這兩家公司爭起來有戲看了。另外,經過我們認真排查,給李書記寫恐嚇信的犯罪嫌疑人基本鎖定了陳富忠的打手海誌強。”

“存山,是時候了,我覺得我們應該把掌握的情況向市委副書記李為民同誌匯報,他是主管紀檢的副書記,而且主管城建,最主要的是我們倆也得找找後台了,有些人根本不把我這個副市長放在眼裏,事關重大,市委常委中我最信任的就是李為民。”

“太好了,鄧副市長,李書記嫉惡如仇,一定會全力支持我們的。”

“存山,這件事絕密,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包括局班子成員,你先回去寫一份向李書記匯報的書麵材料,要有理有據,寫完後,先給我看一下,我認為行了,咱倆立刻就見李書記。今晚賈朝軒請我吃飯,我估計陳富忠也得去,我先跟他們周旋著,你的工作一時一刻也不能耽誤,我聽說中組部下來一個考察組,是專門考察李書記的,這個時候不能出一點差錯。”

“鄧副市長,是不是李副書記要接王書記?”

“去,不該問的別問,記住,凡事多動腦子,要學會借東風。”

“是,鄧副市長,我不僅要學會借東風,什麽草船借箭、空城計我都要學。”石存山開玩笑地說。

“混小子,還不去忙!”石存山伸手把鄧大海桌上的紅塔山揣進兜裏,轉身就走。

“站住!”

“鄧副市長,半盒煙都舍不得?”

鄧大海苦笑著用手指了指石存山,走到書櫃旁,從抽屜裏拿出一條紅塔山扔給石存山說,“回去給大家分了,別獨吞了!”

“是,鄧副市長!”石存山行了個軍禮走了,鄧大海望著石存山的背影,

點上一支煙深吸一口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61、權衡

肖鴻林在得知中組部派周永年帶隊的考察組抵達東州的消息後,心情非常複雜,他一直在權衡考察組這次來對自己的前程的利與弊,其實,肖鴻林從骨子裏對李為民非常反感,他認為,李為民政治上不成熟,是班子不團結的導火索,工作上不講方法,一味蠻幹,生活上特立獨行,所有的市委常委和副市級領導都住進了市長常委大院,惟獨李為民搞特殊化,非要住在居民小區裏不肯搬出,公開給市委市政府上眼藥。

這幾年東州的市政建設取得了長足的發展,惟獨李為民橫挑鼻子豎挑眼,這次花博會選址公然在常委會上反對,還揚言要向省委反映情況,純粹是個刺兒頭!愣頭青!這樣的人要是提拔起來,當了一把手,還不知要闖多少禍呢!

可是眼下的局勢,提拔李為民似乎勢不可擋,如果李為民真的接替王元章任東州市委書記,東州市多年平衡的政治格局必然打破,王元章會不會被提拔到省長的位置上,還是去省人大任個副職。王元章被提拔到省長的位置上的前提是林白進京,趙長征接替林白,林白進京已經嚷嚷好幾個月了,但一直沒有跡象。

這次林白突然被招到中南海,肖鴻林以為林白可能是要進京了,卻不承想是因為李為民寫了一篇狗屁文章,靠一篇文章就獲得升遷,那還要我們這些幹實事的幹部做什麽?幹脆都去寫文章好了,搞政治和做學問本來就是兩碼事,怎麽能混為一談呢?

最可恨的是,對李為民的這次考察,如果不是丁能通最先得到消息事先通知了自己,自己到現在還要蒙在鼓裏呢。王元章比自己大兩歲,自己即使無力與王元章競爭省長之位,任東州市委書記還是綽綽有餘的吧。幹了這麽多年的市長,沒有功勞總有苦勞吧,論資力,論能力,論威望,李為民憑什麽跟自己比?應該說,中組部這次考察太突然了,肖鴻林幾乎茫然無措;而且也太重大了,重大到可以影響到市委市政府副市級以上大部分人的前程,甚至可以影響到省委省政府部分副省級領導幹部的命運,政治格局一旦穩定下來,真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肖鴻林很快想到了賈朝軒,賈朝軒和李為民是一對冤家,想當年爭東州市副市長時,李為民敗下陣來,卻因禍得福升任東州市委副書記。這些年兩個人都主管城建,在工作上都叫著勁,賈朝軒雖然去中央黨校學習一年,但是勢頭上、口碑上明顯不如李為民,很顯然賈朝軒有些急了,狗急了,就要跳牆,就要咬人,沒想到,這個不識抬舉的賈朝軒居然盯上了自己的位置,而且背後打黑槍,手段相當卑鄙,要不是自己及時出手險些著了賈朝軒的道兒。

這次中組部考察組抵達東州,賈朝軒不會不知道,他一定會采取行動的,對,把賈朝軒推到前台,賈朝軒這個人野心很大,嫉妒心又很強,隻要賈朝軒出麵攪和,說不定中組部考察組會無功而返,李為民的升遷夢就會化為泡影。

想到這兒,肖鴻林的臉上掠過一絲得意的微笑,他抽出一支煙剛要點上火,袁錫藩邁著四方步走了進來。

“老袁,你來的正好,我正有事和你商量。”肖鴻林把煙盒扔給袁錫藩。

“老肖,花博園工程到底交給哪家公司了?肖偉可是找過我了,讓我向你求情呢!”袁錫藩深吸一口煙說。

“老袁,關於花博園工程我想好了,成立花博園建設指揮部,下設辦公室、建設部、環保部、園藝部、攻關部、安全部等部門,東州的建設單位一個不用,全國招標,省得按下葫蘆起來瓢,這樣誰也別惦記,把花博園工程搞成東州市最幹淨的工程。”

“老肖,這樣做你就把賈朝軒給徹底得罪了。”袁錫藩不懷好意地說。

“無所謂得罪不得罪,得罪了他也翻不了大浪,他與李為民爭了這麽多年,很快就沒有資格爭了。”

“老肖,你是不是有什麽消息?”

“老袁,中組部下來考察了,考察組就住在草河口賓館了,是衝李為民來的。”

“老肖,怎麽事先沒有一點消息。不太正常啊!”

“老袁,如今的事情不太正常反倒顯得正常,正常的倒不太正常,你趕快把消息散出去,搞得越驚天動地越好,動靜越大,有的人就越坐不住,一旦坐不住了,就會露了馬腳,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呀?”

袁錫藩老奸巨猾,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肖鴻林的用意,不禁從心裏往外佩服。

“老肖,李為民太咄咄逼人了,老百姓誇他好,他就快成青天大老爺了,但是政治是講究權謀的,考察組也不能到老百姓中考察,還不得是機關幹部說了算,機關裏有些人恨不得他下地獄,賈朝軒就是一個,提拔李為民,賈朝軒能氣得背過氣去,我們隻要操縱輿論,就可以掌控一切了。”

“老袁,現在你應該明白建花博園為什麽不用本地公司的道理了,搞政治要識水性,看不出水深水淺早晚陰溝裏翻船。”

“老肖,上麵這麽用人也確實讓人傷心。你老肖辛辛苦苦為東州奮鬥了一輩子,到頭來爹不親,娘不愛的,東州真要大權落到李為民手裏,局麵非失控不可,李為民是個極難駕馭的人,這樣的人極難相處,再加上一個爭權奪勢的賈朝軒,東州非亂套不可。”

“局勢還不像你想得那麽糟糕,他賈朝軒不是急著當一把手嗎,常言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非常時期,我們隻要坐山觀虎鬥就行了,這個時候任何輕舉妄動都隻能是自毀前程,這一點,你老袁要切記呀!”

62、威脅

深夜,布滿烏雲的天空亮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沉悶的轟響,這轟響如悶鼓一樣在城市上空滾動,轟隆隆,終於敲碎了夜空。

窗外不時被閃電照亮,暴烈的雷聲接二連三地吼叫著。林娟娟睡得正香,根本沒有聽見雷聲轟鳴,這時,一個黑影閃進了她的房間,那黑影**褻地爬到林娟娟的**,像狗一樣用鼻子聞著林娟娟身上的體香,然後輕輕脫掉林娟娟的**,重重地將身體壓了上去……

外麵大雨滂沱,房間裏,林娟娟裹著毛巾被,披頭散發地坐在床沿上嚶嚶地哭泣,袁錫藩叼著一支煙,深情地吸著。

“行了,別哭了,有什麽好哭的?又不是什麽處女。”袁錫藩走到林娟娟身邊,撫摸著林娟娟的頭發說。“想不到你這麽有身份的人竟然不幹人事!”林娟娟怒目而視地說。

“什麽叫人事?隻要是人幹的事都是人事。娟娟,你聽我說,我從一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你的氣質、談吐、美貌、性感的身體,讓我無時無刻不想你。你知道,我守著一個癱子十幾年了,我內心世界很苦,是你到這個家後,燃起我重新尋找愛的勇氣,你放心,我愛你,我一定要娶你。”袁錫藩一邊說一邊把林娟娟摟在懷裏。

“你是有家室的人,怎麽娶我?”林娟娟楚楚可憐地問。“她是一個廢人,再者說,她還能活幾年,隻要你真心實意地跟著我,我會給你幸福的。”

這時,另一個屋裏傳來一個女人重重的咳嗽聲……林娟娟順從地把頭埋在袁錫藩的懷中,袁錫藩順勢再次把林娟娟壓在身下……

肖偉為了說服父親肖鴻林讓華宇集團承攬花博園工程,聽從了袁錫藩的建議,隻身去北京找白麗娜,丁能通也親自去機場接肖偉並把他安排住在昆侖飯店。

本來丁能通想把肖偉安排在北京花園,但是肖偉怕住在北京花園人多嘴雜走露了他到北京的消息,執意要住在昆侖飯店。

丁能通得知肖偉到北京是為了找白麗娜,差點誤會,以為他是為他母親關蘭馨討公道、興師問罪的,嚇得不敢告訴他白麗娜的手機,後來肖偉說明真實目的,他心裏的一塊石頭才落了地。

白麗娜接到肖偉的電話心裏也咯噔一下,電話裏肖偉稱她為白姐,說是請她到昆侖飯店吃飯,有事商量。白麗娜掛斷了手機,心裏七上八下的,很顯然肖偉已經知道自己與肖鴻林的關係,莫非是來興師問罪的?不去肯定不行,去會是什麽結果?

白麗娜想給肖鴻林打個電話,轉念一想還是先了解一下肖偉找她的目的再說,量你肖偉也不會把我一個女人如何!於是,白麗娜悄悄地去了昆侖飯店。

當白麗娜按響肖偉的房間門鈴時,肖偉透過門鏡偷偷窺視了一會兒白麗娜,肖偉不禁被白麗娜的風韻和美麗所震動,想不到老爸會泡上這麽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難怪袁錫藩建議自己來找這個女人,說老爸會聽這個女人的,來的路上,肖偉還半信半疑的,現在他已經深信不疑了。

肖偉心想,這個女人跟老爸關係曖昧,就別請到房間裏了,正好快中午了,還是直接到餐廳談吧。肖偉打開門很自然地問:“是白姐吧,我是肖偉,咱們到餐廳談吧。”

肖偉與白麗娜握了握手,白麗娜也不知說什麽好,隻好跟著肖偉上了電梯。

在餐廳,兩個人找了一個角落坐下,肖偉為白麗娜要了一份燕窩,自己要了一份幹撈翅,兩個人一邊吃一邊聊。

“我這次來,是有一件事要求你,至於你和我爸的關係,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我無權幹涉!”白麗娜聽了肖偉的開場白覺得並無惡意,提著的心也就放鬆下來。

“肖偉,我實在想不出我能幫你什麽忙?”白麗娜窘迫地說。

“白姐,你知道花博園工程正在招標,競爭的公司很多,我的公司實力很強,一定能做好這個工程。但是我爸怕影響不好,一直不吐口,想請白姐替我求個情,我想我爸會聽你的,事成後,我不會虧待白姐的。”肖偉一口氣說完,從皮包裏取出一個精美的長條盒子送給白麗娜。

“白姐,這是一條白金鑽石項鏈,你戴上一定很漂亮,就算是見麵禮吧。”白麗娜被這條昂貴精美的白金項鏈深深打動了,更為肖偉的紳士風度所折服。

“肖偉,既然你這麽信任我,這個忙我一定幫,隻是不知管不管用!”

白麗娜情不自禁地閃過一個秋波,搞得肖偉心旌**漾,肖偉心想,這個女人可真是個尤物,一雙媚眼居然會放電,老爸喜歡上這個女人一定夠他受的。

白麗娜則暗自歡喜,心想,肖鴻林的兒子一旦站在自己這邊,或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反對自己與肖鴻林交往,即使肖鴻林不與關蘭馨離婚,自己的幸福生活也鐵定了。白麗娜拿起肖偉送的白金項鏈情不自禁地往脖子上戴。

“白姐,真好看!”肖偉的話一語雙關,說得白麗娜心慌意亂,竟戴了半天也沒戴上。“肖偉,好像卡在頭發上了,幫我看看!”白麗娜嫵媚地說。

肖偉起身為白麗娜摘出卡在項鏈上的頭發,然後親自給白麗娜戴項鏈,借機吃白麗娜的豆腐,雙手故意碰了一下白麗娜富有彈性的乳峰,肖偉感覺就像摸在剛剛蒸好的白麵饅頭上,手感好極了。白麗娜知道肖偉故意吃自己的豆腐,回頭嫵媚地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肖偉,就在這一瞬間,肖偉和白麗娜仿佛情侶般溫馨的鏡頭被人在暗處拍了下來。

送走白麗娜,肖偉鬆了口氣,回到房間想洗個澡,睡一覺,剛脫了衣服,就有人按門鈴,一個甜津津的聲音問:“先生,需要服務嗎?”

肖偉心想,莫非是三陪小姐送上門來了?光著腚走到門前往門鏡裏一看,果然站著一位亭亭玉立的小妹妹。肖偉心中高興,二話沒說,就把門打開了。

肖偉剛伸出一個頭去,就被一雙大手捏住了臉,兩個高大的身影閃了進來,門當的一聲關上了。

肖偉被捏住臉的大手一把推到沙發上,眼睛都被捏花了,他揉揉眼睛定睛一看,眼前站著的兩個大漢他都認識,一個是胖乎乎中等身材的陳富忠,另一個是膀大腰圓像打手一樣的海誌強。

“陳富忠,你想幹什麽?”肖偉明顯感到來者不善。“肖偉,你鬥膽包天連你爹的情人你都敢會,就不怕東州人罵你們爺兒們**!”陳富忠掏出煙,海誌強趕緊給點上火。

“陳富忠,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肖偉負隅頑抗地駁斥道。“血口噴人!誌強,讓他開開眼!”

陳富忠深吸一口煙慢慢地噴在肖偉臉上,海誌強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照片扔在茶幾上,剛好是肖偉請白麗娜吃飯時的情景,特別是肖偉吃白麗娜豆腐時,白麗娜滿臉騷氣的媚態,讓肖偉看了如坐針氈。

“陳富忠,你來找我不會是為了這幾張無聊的照片吧?有什麽事直說好了!”此時的肖偉已經從驚慌失措中緩過神兒來,他故作鎮靜地說。

陳富忠心想,這小子果然見過世麵,不給他點厲害,怕是不能服軟。“肖偉,這幾張照片要是放在你老爹麵前,他會做何感想?”“我老爸隻會當畫欣賞!”

海誌強猛地扇了肖偉一個嘴巴說:“媽的,鴨子死了還嘴硬!”肖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暈了,眼前全是金星,好半天才醒過神兒來。

“陳富忠、海誌強,算你們有種,你們到底想幹什麽?”“想幹什麽,想要你的命,你的命他媽的不值幾個錢,一句話,花博園工程你他媽的還是撤標吧!”“憑什麽?”

“憑這個!”海誌強從兜裏掏出一把亮鋥鋥的五四式手槍,在手裏耍了個花樣,然後把黑洞洞的槍口頂在了肖偉的腦門上。

陳富忠坐在沙發上,把手裏的煙頭按在煙灰缸裏,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說:“肖偉,我陳富忠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你這種屌人我見多了,我現在給你一個選擇。”

陳富忠說著給海誌強一個眼色,海誌強收起手槍,把身邊的皮箱放在茶幾上。

陳富忠接著說:“這個皮箱內有一百萬人民幣,老弟,如果你退一步,這一百萬就歸你了,如果你不識抬舉,”陳富忠用手猛然揪住肖偉的雞巴,把水果刀逼在肖偉的根部,“你小子不是喜歡女人嗎?從今天起,我就讓你做太監。”

肖偉被陳富忠的舉動驚呆了,他哪裏見過這種陣勢,嚇得渾身發抖,頭上滲出了汗。連忙說:“我退出,我退出!”

陳富忠鬆開手,用水果刀刮了刮肖偉的**說:“老弟,這就對了,既然識時務,這一百萬就歸你了,就算大哥給小弟的一個補償吧。”陳富忠手裏的水果刀轉了幾個花樣,猛然插在一個蘋果上。

“誌強,既然肖老板同意了,就算成交了,咱們走!”

陳富忠冷笑著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肖偉,然後帶著海誌強揚長而去,門咣地關上了,茶幾上插在蘋果上的水果刀還在微微顫抖……

63、林大可

林大可沒想到在北京剛剛辦完皇縣駐京辦與東州老駐京辦的交接手續,就接到了市委組織部的緊急調令,讓他到花博園指揮部報到,任花博園建設部部長。走之前,林大可約丁能通吃飯,晚飯就安排在北京花園的玫瑰廳,丁能通還約了薪澤金。

林大可是與羅小梅一起來的,羅小梅刻意打扮了一番,看上去好像剛做了頭發,皮膚也像剛在美容院護理過,凝脂般富有彈性,隻是與長的五大三粗的林大可走在一起極不協調,就好像一個是土匪頭子,一個是被搶的壓寨夫人。

老遠就能聽見林大可爽朗的笑聲。“能通老弟,別看在你的一畝三分地,今天說好了我請客!把你們北京花園最拿手的菜都上齊,這可是我最後一次以皇縣縣長的身份請客。”

“既然林縣長要給市駐京辦創效益,何樂而不為呢?”丁能通開玩笑地說。“大可,省駐京辦主任薪澤金熟不熟?”“太熟了,我們縣招待所就是薪主任的小舅子給建的。”

“老林,恭喜你榮升部長了!”薪澤金一邊與林大可握手一邊說。“升的太快了,直接由正縣級升為正部級了。”林大可自嘲地說。“小梅,今天的菜由你負責。”

羅小梅翻看著菜譜開玩笑地說:“今天給你們補一補,來個杞鞭壯陽湯怎麽樣?”“小梅,鞭是什麽鞭呀?”薪澤金色眯眯地問。

“當然是牛鞭了,專治你們男人腎虛。”羅小梅甜津津地說。

酒過三巡後,林大可說:“能通,這回皇縣駐京辦在東州各縣區也是一流的了,這是我到皇縣工作後就夢寐以求的,說實話,我一直在考慮縣駐京辦的功能,經過這幾年的實踐,我終於整明白了,縣駐京辦有兩項重要職能,一是政府在北京的辦事處,二是老百姓的聯絡站,我們皇縣早就把為老百姓進京看病和經商辦事服務納入考核範圍了,駐京辦不僅是皇縣政府的,也是皇縣老百姓的。不僅要為政府辦大事,對老百姓的小事也有求必應,可惜呀,就要離開皇縣了。能通,今兒請你吃飯,主要是感謝你對皇縣做出的貢獻。”

“老林,能通為皇縣做什麽貢獻了?”薪澤金問。

“丁主任為皇縣人民做了兩大貢獻:一是招商引資,使皇縣豐富的鉬礦得以與港商聯合開發;二是把東州市的老駐京辦給了我們皇縣,使皇縣駐京辦的硬件上了一個新台階。小梅,來,咱們一起敬丁主任一杯。”

丁能通今天高興,酒量見長,林大可就要離開皇縣了,情緒激動,兩個人難免多喝幾杯。

丁能通放下酒杯感慨地說:“實際上,市駐京辦在強化應酬、公關和接待職能的同時,也在有意識地強化為民服務的職能,如信訪、進京農民工的各種協調服務等,這也是創造和諧社會的客觀需要。薪主任,你們省駐京辦打法有變化嗎?”

這段時間主要是接待省裏各部門的領導,薪澤金毫不避諱地說:“今年風聲比較緊,跑部委的工作有所緩解,但我們還是希望以另外的方式,與有關部委繼續加深感情,不過今年來京跑‘部’的企業相對減少了,探測政策動向的官員多了。”

“要是資源分配與項目審批的標準和程序完全公開透明,地方各級部門不需要額外支付成本,就可以平等地獲取相關信息,駐京辦何必到處裝孫子求人?”丁能通抱怨地說。

“關鍵還是要減少行政審批項目,下放行政審批權,增加財政預算的透明度,加強財政預算的審議和公示。”林大可頗有感慨地說。

“行了,你們這些大男人整天憂國憂民的,連喝酒談的都是國事,累不累呀,林縣長,感謝這些年你對小妹的關照,來,我敬你一杯!祝你步步高升!”

眾人起身隨聲附和,一起敬林大可。敬完酒,丁能通突然感到內急,起身去洗手間。

64、警覺

從洗手間出來時,丁能通發現陳富忠和海誌強從女廁所走了出來。

“富忠,你們倆男女不分呀?”“哎,能通,正想找你呢!我們倆走錯門了。”陳富忠神色有些慌亂地說。“富忠,什麽時候到北京的?怎麽也不打個招呼?”

“現在打招呼也不遲,賞個麵子一起吃個飯吧。我們哥倆可餓著肚子呢。”“正好,我和皇縣的林縣長、省駐京辦薪主任正吃著飯呢,一起來吧!”

“能通,聽說林大可調到花博園指揮部任建設部部長了?”“對呀,你老兄消息就是靈通。”“我和林大可不熟,正好你老弟給引見引見吧。”“沒問題,走吧!”

三個人離開洗手間回到包房,丁能通做了介紹,林大可似乎對陳富忠和海誌強並不感冒,表情不冷不熱的。

“哎呀,林部長,久聞大名,今兒借花獻佛,敬你一杯!”這時,陳富忠的手機響了,“對不起,我接個電話。”陳富忠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接聽手機。“啊,誰呀?”

“忠哥,是我,娟娟。”“啊,是娟娟,有什麽事嗎?”“忠哥,袁市長的老婆過世了!”“什麽?袁市長的老婆死了!啥時候的事呀?”

“剛咽氣,發現不好,就撥了120,到醫院就不行了。”“好了,我知道了,出殯時我去,你好好幹,有什麽消息,勤打電話!”“我知道,放心吧,忠哥。”

陳富忠掛斷手機說:“袁市長家的保姆,是我介紹去的,特意告訴我,袁市長的老婆過世了!”“袁市長的老婆可癱瘓十多年了,這一過世對袁市長是個解脫!”薪澤金感傷地說。

“袁市長沒兒沒女,老伴一死,孤身一人了,也夠可憐的。”林大可同情地說。“話題太傷感了,來,大家一起幹一杯。”

丁能通建議,眾人舉杯共飲,放下酒杯,丁能通對陳富忠從女衛生間出來心中狐疑,心想,剛才陳富忠和海誌強從女衛生間出來時,略顯緊張,海誌強的表情鬼鬼祟祟的,莫非這兩個人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丁能通腦海中浮現出段玉芬的麵容,耳邊不時響起石存山的囑咐,讓自己密切注意陳富忠的動態,丁能通察言觀色,眾人喝到半夜才散。

本來丁能通想去羅小梅的家,但是她送林大可不方便,羅小梅暗送丁能通一個秋波就走了。令丁能通更加不解的是陳富忠和海誌強並沒有住在北京花園,卻出現在玫瑰廳的女洗手間。目送眾人離去,丁能通呆呆立在酒店門口,陷入沉思。

許久丁能通才回到房間,他一下子想起住在昆侖飯店的肖偉,心想,莫非陳富忠是衝肖偉來的,他倆是花博園工程的主要競爭對手。

丁能通心裏激靈一下,他趕緊給肖偉打手機,肖偉的手機關機,丁能通心想,問問白麗娜興許就清楚了。於是他馬上撥通了白麗娜的手機。手機接通了卻半天沒人接,丁能通覺得不對勁,就徑直往白麗娜的房間走去。

按了半天門鈴,屋裏也沒有反應:“麗娜,我是丁能通,沒事吧?”門開了,白麗娜滿臉淚痕地站在丁能通麵前,丁能通嚇了一跳:“麗娜,你這是怎麽了?”

白麗娜像是受了巨大的委屈,一頭撲在了丁能通的懷裏嗚嗚地哭了起來,丁能通把房門關上,輕輕地拍著白麗娜的肩膀問:“麗娜,到底怎麽了?出了什麽事了?”

丁能通把白麗娜扶到沙發上坐下,一眼看見茶幾上幾張肖偉給白麗娜戴項鏈的照片。“麗娜,這是怎麽回事?”丁能通不解地問。白麗娜捂著臉又哭了起來。

“麗娜,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陳富忠、海誌強幹的?”白麗娜吃驚地望著丁能通哽咽著問:“頭兒,你怎麽知道的?”

“晚上林大可請我們吃飯,我去洗手間發現陳富忠、海誌強從女洗手間裏走了出來,而且神色緊張。”白麗娜聽了這話捂著臉又哭了起來。

“麗娜,別哭了,就憑咱們倆的關係,有什麽話你不能對我說?”白麗娜止住了哭泣,從茶幾上的紙盒裏抽出紙巾擦幹眼淚。

“頭兒,你可得給我做主,今晚陳富忠、海誌強尾隨我進了女洗手間,在裏麵用刀逼著我,問肖偉找我幹啥,我說了以後,他就把這些照片給了我,還威脅說,如果我為肖偉說情,他就把這些照片給肖鴻林。頭兒,陳富忠簡直就是黑社會呀!”

丁能通聽完白麗娜的話,一下子明白了陳富忠、海誌強此次進京的目的,他們一定是尾隨肖偉來的,既然白麗娜受到了恐嚇,肖偉也在劫難逃,怎麽辦?

丁能通緊張地思索一會兒說:“麗娜,這件事事關重大,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肖市長那兒也別打電話了,讓我好好想想這件事怎麽辦?因為我估計肖偉也一定遭到了恐嚇。”

“頭兒,肖偉不會有危險吧?”白麗娜緊張地問。

“不會,陳富忠此行是為花博會競標一事而來的,無非是讓肖偉知難而退,不過,陳富忠太囂張了,連市長的兒子都敢威脅,我看他是活到頭了。”

“頭兒,他們身上都帶著家夥,你可得小心點!”“不怕,我估計他們明兒一早就會回東州,沒事,你好好休息吧。”“頭兒,你別走,我害怕!”

丁能通好不容易從白麗娜的房間掙紮出來,心想,險些破了兔子不吃窩邊草的規矩。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決定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石存山,或許石存山能從這件事打開一個對付陳富忠的缺口。丁能通覺得自己沉默得太久了,一方麵是對不起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老領導,另一方麵是對不起深愛過自己的老同學,既然陳富忠想玩火,那麽我就做這個點火人吧。想到這兒,他撥通了石存山的手機。

65、決心

晚飯後,吳夢玲陪李為民散步,兩個人不知不覺走到了常委大院附近,常委大院後麵就是海瑞公園,海瑞公園過去叫勞動公園,王元章任市委書記以後,建議將勞動公園改名為海瑞公園。

因為圍繞海瑞公園不僅住著常委大院副市級以上領導,周邊還有各委辦局的住宅區,人大、政協的住宅區也在附近。無論到這裏晨練的人,還是傍晚到這裏散步的人,有許多人是幹部。海瑞是明朝中後期中國曆史上有名的清官,王元章建議這個公園叫海瑞公園是用心良苦的。

李為民和吳夢玲走進海瑞公園,迎麵是海瑞的巨大雕像,雕像底座上刻有海瑞的著名奏章《天下第一事疏》。李為民和吳夢玲走到海瑞雕塑前,正駐足欣賞時,迎麵走來了肖鴻林和關蘭馨夫婦。

“喲,肖市長、蘭馨嫂子,這麽巧!”吳夢玲先看見他們,打招呼道。“為民、夢玲,好休閑呐!”肖鴻林微笑道。

“鴻林,我和夢玲常到這裏散步,難得見你和嫂子一次呀。”李為民朗聲道。

“政府比不得市委呀,你們市委是管人的,我們政府是幹事的,一忙起來就腳打後腦勺,哪裏有時間散步呀。”肖鴻林說話的口氣帶著某種情緒。

“鴻林,放放權,你也不至於忙成這樣。”“為民,你的意思是我肖鴻林攬權了?”肖鴻林不滿意地問。

“鴻林,法國政治學家孟德斯鳩說過:一切有權力的人都容易濫用權力,這是一條萬古不易的定理。英國曆史學家約·阿克頓有句名言:絕對的權力必然產生絕對的腐敗。清平原野闊,風正一帆懸呐!”

“李為民,你這是話裏有話呀!我肖鴻林不喜歡繞彎子,想說什麽請直說,少跟我陰陽怪氣的!”肖鴻林激動地說。

“鴻林同誌,你敢不敢當著海瑞的麵拍著胸脯說,你是清白的!”李為民說罷,關蘭馨聽不下去了,她挑理道:“為民,這是怎麽說話?你的意思是我們家鴻林腐敗了。”

“蘭馨,別忘了你是市長的妻子,不是普通人的老婆,應該做肖鴻林的賢內助,不能拽後腿呀!”“夢玲,好好管管你們家為民,怎麽屬瘋狗的,見誰咬誰呢?”關蘭馨拉下臉說。

吳夢玲也很尷尬,她一邊拽李為民走一邊說:“嫂子,為民不會說話,但他是為你們好!”

肖鴻林哈哈大笑道:“李為民,不要動不動就以海瑞自居,我肖鴻林敢拍著胸脯告訴你,我對得起東州八百萬人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中央三令五申不許領導幹部的子女在自己主管轄區內做生意,你兒子肖偉,都快成東州首富了,還敢在海瑞麵前說問心無愧!”李為民擲地有聲地說。

吳夢玲怕不好收場連忙勸道:“為民,你和鴻林說話不會客氣一點,老搭檔了,怎麽這樣?”

李為民緩了一下口氣說:“好吧,鴻林,我的脾氣不好,說句心裏話,我真不希望你出事。”說完,他拉著吳夢玲的手就走。

肖鴻林望著李為民兩口子的身影,氣得將手中的羽毛球拍折為兩段。

石存山昨晚接到丁能通的電話後,就連夜向副市長兼市公安局局長鄧大海做了匯報。早晨,李為民坐在辦公室剛要瀏覽一下報紙,石存山和鄧大海推門進來了。

“李書記,我們有重要情況向您匯報。”石存山進門就說。“噢,看你們風風火火的樣子,好像來頭不小啊,快請坐!”李為民開玩笑地說完,起身親自給石存山和鄧大海沏茶。

李為民已經知道中組部考察組在東州正在找許多幹部談話,目的是考察他,但是尚未找他本人談話,他也清楚,因為考察的隻有他一個人,影響了一些人的利益。東州政壇不平靜,估計這幾日中組部有可能找到自己,省委組織部通知他不要外出,否則鄧大海和石存山不事先預約,很難在辦公室見到李為民。李為民自從上任以來,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基層。

“大海,我琢磨著你們應該找我了,這一段時間一定承受了不少壓力吧?”李為民關切地問。

“為民同誌,經過市刑警支隊這一段時間緊鑼密鼓的秘密工作,已然查清了以陳富忠為首的北都集團,實際上是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夥,建行中山支行行長段玉芬和辦公室主任劉可心,就是被陳富忠的手下海誌強殺害的,殺人後,進行了極其殘忍的毀屍滅屍。不僅如此,本市發生的十幾起重傷害案件都與陳富忠有關,上次你的秘書小唐收到的恐嚇信也是他們幹的。目前,市裏的重點工程花博園建設,所有投標的公司都不同程度地遭到恐嚇,包括華宇集團的肖偉於昨天中午,在北京昆侖飯店也遭到陳富忠、海誌強的威脅。”

鄧大海還沒說完,李為民插嘴問道:“肖偉遭到威脅的消息是怎麽得到的?難道肖偉到市公安局報案了?”

“沒有,消息是駐京辦主任丁能通報給我的,據說,駐京辦接待處副處長白麗娜也遭到了恐嚇。”石存山補充說道。

“陳富忠為什麽要恐嚇白麗娜呢?他們之間好像不應該有利益上的衝突呀?”李為民不解地問。

“為民同誌,肖偉此行是去見白麗娜,據說白麗娜與肖鴻林同誌的關係……”鄧大海說了一半,沒往下說。“這兩年肖鴻林同誌變了,我真為他擔心啊!”李為民長歎道。

“為民,相比之下,賈朝軒就更令人擔心了,以扶持民營企業發展的名義公開幹涉辦案,還多次請我和陳富忠吃飯,以市委常委的名義向我施壓,妄想讓我放陳富忠一馬。據我們了解,賈朝軒陳富忠早就稱兄道弟了。”鄧大海惋惜地說。

“是啊,我們有些幹部在市場經濟大潮中越來越經受不住權力關、金錢關和美色關的**,令人痛心啊!特別是近幾年,黑惡勢力靠非法斂財起家後,千方百計拉攏、腐蝕國家工作人員,為其犯罪行為提供保護,有的甚至插手操縱農村基層選舉。黑惡勢力企業化、公司化越來越明顯。我們有些幹部有案不查,有案不報,在查辦案件中,措施不力,這些瀆職行為也是黑惡勢力的保護傘。最近,我和王書記接到不少舉報肖鴻林和賈朝軒的檢舉信,問題很嚴重啊!我和王書記正準備向省委書記林白同誌專門匯報一次,應該說,市公安局頂住了壓力,工作很出色,但不要忘記除惡務盡啊!”

“為民同誌,深挖和打掉黑惡勢力背後的保護傘是打黑除惡的關鍵,保護傘不挖出來,黑惡勢力就除不了啊!”鄧大海深有感觸地說。

“大海同誌,與黑惡勢力鬥爭,特別是在打擊保護傘方麵,要講政治智慧,既然肖偉遭到陳富忠犯罪團夥的恐嚇和威脅,就一定要找到肖偉、白麗娜取得證據。肖鴻林的兒子受到黑惡勢力的威脅,對他這個一市之長是莫大的恥辱,這件事一定要通報給肖鴻林,取得他的支持,這樣就抑製了賈朝軒的作用,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陳富忠這夥黑惡勢力一舉除掉,然後再深挖保護傘。”

“李書記,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關於肖偉被恐嚇之事,我們取證後會向肖市長專門匯報的。”石存山堅定地說。

“大海、存山,任務很艱巨,形勢很複雜,你們要多加小心啊!”李為民語重心長地說。

鄧大海和石存山向李為民匯報完工作後,在市委大院分了手,鄧大海囑咐石存山要盡快向肖偉和白麗娜取證。石存山心想,是先向肖偉取證呢,還是先向白麗娜取證?石存山想來想去,覺得先向白麗娜取證容易一些,白麗娜一開口,肖偉不開口也不行,最後再向肖鴻林匯報。

想到這兒,石存山心情好了許多,心想,玉芬,你的仇就要報了,我一定會把殺害你的凶手繩之以法的。

這時,手機響了,石存山一看是衣梅打來的,最近,石存山與衣梅接觸越來越多,彼此很有感覺,又都是過來人,所以又多了一份冷靜。

石存山接聽了手機,衣梅約他中午一起吃飯,衣梅的街道辦事處離市刑警支隊不遠,兩個人中午經常在一起吃飯。衣梅一提醒,石存山還真覺得有些餓了,早晨就沒吃飯,一看已經十一點多了,他接完手機一踩油門,桑塔納消失在車水馬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