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勾引
酒從傍晚一直喝到晚上十一點多,兩個人都有了七分醉意,送走蔣春傑,吳東明困意襲來,他既未洗漱,也沒脫衣服,倒在臥室裏便打起了呼嚕。
辛翠蓮悄悄地為吳東明蓋上毯子,關上臥室的門,然後進餐廳收拾碗筷。剛才辛翠蓮雖然躲進了自己的房間,但是,吳東明和蔣春傑的談話,她留心從門縫聽得清清楚楚,特別是蔣春傑說到她哪兒都好,就是太漂亮,恐怕他姐不放心時,辛翠蓮詭譎地笑了。
不錯,辛翠蓮自從走進這個家,心裏就有了一個大計劃,她要通過吳東明改變自己的命運。本來她把改變命運的希望寄托在丁能通身上的,做夢也沒敢想會有機會走進東州市長的家門,自己是什麽,一個隻有初中文化水平的鄉下黃毛丫頭,如今走進了吳市長的家門,這就叫機會!不是說機會專找那些有準備的人嗎?
辛翠蓮的確準備好了,她覺得,今晚就應該實施自己蓄謀已久的計劃,一想到自己的命運有可能通過實施這個計劃而發生重大改變,她既緊張又興奮。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吳東明的臥室門前,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然後輕輕地推開一個門縫兒,往裏看了一眼,隻見吳東明憨態可掬地睡著,鼾聲時起時伏,這聲音就像一隻男人的大手,在撩撥著辛翠蓮的心,她痛恨自己為什麽命這麽苦,竟然生在了鄉下,生在了貧寒之家,如果生在城裏,受過良好的教育,或許就會嫁給像吳東明這樣的男人。
這時,吳東明似乎聽到了什麽聲音,他情不自禁地翻了個身,背對著辛翠蓮又打起了呼嚕。辛翠蓮暗笑道:簡直就是個小豬呼嚕嚕!她故意沒關門,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向洗手間。
吳東明家是四室兩廳兩衛,靠近主臥的洗手間兼做洗澡間。洗澡間很大,裝修得也很上檔次,衝浪式浴缸,日本TOTO牌座便,波士頓桑拿房,簡直和五星級酒店豪華套的洗手間差不多。
辛翠蓮打開衝浪式浴缸的水龍頭,不一會兒浴缸裏就灌滿了水,辛翠蓮故意沒有鎖洗澡間的門,她用細嫩的手指尖探了探水溫,水溫正好,隻是水的手感不如皇縣的溫泉滑膩。
辛翠蓮已經在這裏洗過幾次澡了,但每次都是鎖上門的,這次的門不僅沒鎖,而且她怕吳東明起夜時發現洗澡間亮著燈,去另外一個衛生間,她故意把兩個衛生間的燈都打開。
一切都準備好了,辛翠蓮照了照鏡子,覺得自己的臉蛋像煮熟的蛋白一樣柔嫩,她心想,這樣的臉蛋理應讓吳市長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大男人享用,如果給一個普通的男人,簡直就是對美的踐踏。
想到這兒,辛翠蓮衝著鏡子美滋滋地笑了笑,開始脫衣服,她憧憬著一場致命的愛情。很快鏡子裏出現了一個膚如凝脂的美人,充滿性感的**像一對尤物,在燈光的映襯下幾近透明。她抬起修長光滑的美腿跨進浴缸就像清麗流動的水一樣,女孩子沐浴的清香瞬間**漾開來,洗澡間內彌漫著宛如春雨般的絲絲雨霧……
吳東明的確多喝了幾杯,很長時間沒有這麽痛快地喝酒了,何況蠍神酒的確不比一般的酒,喝下去以後讓人有一種想入非非的快感,吳東明就是帶著這種快感入睡的。他在睡夢夢見一個大花園,有許多仙女在嬉戲撲蝶,其中有一個豔若牡丹的仙女很麵熟,他情不自禁地追過去。撲蝶仙女們很快發現了他,咯咯笑著將他圍了起來,豔若牡丹的的女孩見了他臉色羞紅,頓時低下了頭,仙女們嬉笑著將她推向了自己,仙女們推一次那女孩,他就感覺下身脹一次,推一次脹一次,他定睛一看,那女孩不是別人,正是家裏的小保姆辛翠蓮。他想問,“翠蓮,你怎麽在這兒?”卻怎麽也張不開嘴,憋得臉通紅,下身更是膨脹的生疼。這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耳畔響起了咚咚的流水聲,大花園漸漸地變成了星光浩淼的湖水,眾仙女開始一件一件地為豔若牡丹的的女孩脫去仙紗,每脫去一件,自己的下身就脹一次,漸漸地脹成了一個球,他便飄在了空中,突然風乍起,把他吹得越來越遠,他在空中大喊:翠蓮,翠蓮!仙女們卻化作白霧散去了……
吳東明從夢中驚醒時,覺得像喝了鹿茸血的雍正,他記得看過一本什麽書,書上說雍正皇帝有一次在木蘭秋狩時,喝了鹿茸血,欲火中燒,迫不及待地臨幸了乾隆的生母,這才有了後來的乾隆皇帝。
吳東明從**爬起來,睡眼惺忪地想,“媽的,我怎麽也有臨幸的欲望”,想著摸了摸下麵,已經硬的貼肚皮了,他搖了搖頭,覺得小肚子也脹得不行,便懵懵懂懂地走出臥室,向洗手間走去。
走到洗澡間門前,剛推開門,他便掏出家夥,目光迷離地往座便走,隻聽見一身輕嗔在耳畔響起:“吳市長,你好壞!”
吳東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自己還在夢中,這分明是夢中那個豔若牡丹般的仙女的聲音,他定睛一看,隻見浴缸內坐著的正是那位豔若牡丹的仙女,像隻受傷的小鹿,雙手抱在胸前,蹲坐在水裏,簡直就像童話中的美人魚。
“小美人,原來你在這兒?你可想死我了!”吳東明下麵支著,半夢半醒地撲過去,一把將辛翠蓮摟在懷裏。
“吳市長,你看清了,我是翠蓮!”
辛翠蓮借勢緊緊摟住吳東明的脖子,兩條像蛇一樣的腿緊緊纏住吳東明的腰,吳東明清楚過來時,刀已經入鞘了。
“翠蓮,對不起,對不起,快鬆手!”吳東明慌亂地說。
辛翠蓮哪肯放過,嘴裏嬌嗔道:“大色狼,你真壞,你真壞!”便哼哼唧唧地呻吟起來。
吳東明下身已經脹到極點,哪兒受得了這個,三下五除二脫光了衣服,兩個人在浴缸內開始遊龍戲鳳起來。
吳東明與蔣春華分開快一年了,這麽長時間沒過夫妻生活了,這對於一個正值盛年的男人來說,簡直就是煎熬。
吳東明不管不顧地忘我地向頂峰衝去,嘴裏終於喊出了壓抑已久的心裏話:“蓮兒,我的小寶貝,我可想死你了!”
辛翠蓮在呻吟中聽到這個讓她魂牽夢繞的話,頓時變得五彩繽紛起來:“東哥,我也是,我也是,我愛你,恨不能變成你的血液,你的骨髓,你的生命,你的靈魂!”
兩個人不斷地呼喚著對方的名字,吳東明感到自己的身體裏所產生的洶湧澎湃的欲望是那樣的狂放不羈,不受意誌的支配!辛翠蓮粉嫩的臉蛋兒上既有淚水也有汗水,她有一種得逞的快感。這種快感驅使她投入全力去激發男人,等待著男人激發出最頂峰的時刻。
吳東明被這種激發感召得像飛奔的犀牛,全力以赴地瘋狂地衝向絕頂。終於從他的胸膛底部衝出了如獸吼般的聲音,那聲音既悲壯又絕望,他覺得衝到絕頂的犀牛用獸吼震撼了環宇,緊接著便是雪崩,他拚命地聚集起全部力量和快感轟然地坍塌了,靈魂也隨著坍塌變得支離破碎,辛翠蓮小鳥依人般地笑了,笑得溫順迷離而又妖嬈。
“蓮兒,對不起,都是酒鬧的!”冷靜下來後,吳東明有些懊惱地說。
“你後悔了?”辛翠蓮裝得像個受傷的小鳥,楚楚可憐地問。
吳東明的確有些後悔了,他把辛翠蓮帶回東州,本意也不是為了金屋藏嬌,當時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找一個好一點的家政服務員。在北京的時候之所以選中了辛翠蓮,既看中了她做事幹淨利索,又看中了她把衣服中的錢送回來的品德。
當然,辛翠蓮到了自己家後,吳東明不止一次地想入非非過,但也隻是想想而已,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真的行動了,而且得逞了。吳東明的心裏既有偷得的快感,又有不軌的懊惱,心情非常矛盾。辛翠蓮似乎看透了吳東明的心思,兩行委屈的眼淚撲簌簌地流落下來。
“蓮兒,是我不好,不哭,不哭。”
當吳東明試圖用手給辛翠蓮擦眼淚時,他發現從辛翠蓮大腿裏側滲落的水珠是淡紅色的,辛翠蓮見吳東明用探詢的目光盯著自己的下身看,她借勢用手紙擦了一下自己的私處,呈現在吳東明麵前的手紙上有一塊殷紅的鮮血。
“蓮兒,原來你還是處女?”吳東明張著嘴問。
辛翠蓮抹了抹眼淚點了點頭,“人家是第一次!”
吳東明一把把辛翠蓮摟在懷裏溫情地說:“蓮兒,你放心,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就一定會對你負責任的,你說,你想要什麽?”
“我什麽也不要,有你這份情就夠了!”辛翠蓮乖巧地說。
“我那個小舅子不是個省油的燈,弄不好他會添油加醋地告訴我愛人,要不然我先給你找一套房子,你先搬進去住,咱們從長計議!”吳東明慷慨地說。
“那誰來照顧你的生活呀?”辛翠蓮忽閃著大眼睛問。
“傻瓜,當然是你了,我會常去你那裏的,這樣既安全又方便不是?”吳東明得意地說。
“好是好,可是我不能一天到晚在家呆著呀,能不能幫我找份工作?”辛翠蓮步步為營地說。
“當然可以,你說你想找什麽樣的工作?”吳東明笑眯眯地問。
“我學過打字,我想找一份文秘工作。”辛翠蓮摩挲著吳東明已經疲軟的**說。
“這好辦,你說你是想去國企還是私企?”吳東明溫聲地問。
“我既不想去國企,也不想去私企,我想當公務員!”辛翠蓮低著頭小聲說。
“蓮兒,這恐怕不行,你隻是初中畢業,公務員要求大學本科!”吳東明拒絕地說。
“這年頭別說是大學本科文憑,就是你們領導幹部的碩士博士文憑又有幾個是真的?東明哥,你愛我嗎?你要真愛我,你就能辦!”辛翠蓮噘著小嘴深情地看著吳東明說。
辛翠蓮的話正好說到了吳東明的痛處,他自己的碩士文憑來的就不光彩,自己一堂課也沒上,畢業論文是焦雲龍給寫的,平時焦雲龍沒少給所謂的導師好處。
望著楚楚動人的小美人,吳東明欲罷不能,“蓮兒,好,我想辦法,你想去哪個局?”
辛翠蓮想,去就去個有實權的局,“東明哥,我有個表哥是地稅局的,平時老威風了,我也想去地稅局。”
“好,就去地稅局。”吳東明爽快地說。
“東明哥,你真好!”辛翠蓮千嬌百媚心花怒放地說。
吳東明望著從臉蛋到身材沒有一處不叫人疼愛,沒有一處不讓人銷魂的辛翠蓮,心想,還是李白說得好,人生得意須盡歡,我吳東明過去太苦自己了,不僅使金尊空對了月,而且還假裝坐懷不亂,失去了不知多少紅顏知己,還是柳永說得好,“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想到這兒,吳東明輕輕地抱起辛翠蓮如醉如癡地說:“蓮兒,今晚上,我要二進宮。
15、談判
金偉民對東汽集團勢在必得,經過幾天深入細致的調查了解,更堅定了他的決心。當然更為激動的是東汽集團董事長紀東翔。紀東翔在潘政召退休前是東汽集團的常務副總經理,歐華汽車廠就是他一手打造的。如今在東州上千家大型國有企業中,紀東翔是走在最前麵的改革帥才、治廠專家,在錯綜複雜的國企治理上,他有融入資本市場的強烈意識,然而卻感覺自己像一個無頭蒼蠅,找不到方向。
目前歐華汽車廠的磨具設備是從日本租賃過來的,大部分零部件也是從日本進口的,合上以日元定價,而國際貨幣市場上日元匯率狂漲,加大了進口件的成本,再攤上各地拖欠的應收款,歐華汽車廠在負債的狀態下,生產流動資金嚴重不足。
紀東翔大有山窮水盡的感覺,他強烈地意識到,一個企業家隻有與資本運作專家合作,才能有能力在資本市場的汪洋大海中乘風破浪,因此,與金偉民初談,他就有久逢甘霖的暢快。
僅僅一個星期,紀東翔與金偉民就從談話過渡到談心,從談心過渡到談判。談判並沒有選在任何形式的會議室內進行,而是定在了草河口風景區內一家具有中國古典庭院式風格、依山傍水的酒家,酒家位於亭台樓閣之間,盡顯清幽和風雅,酒家起了一個類似大戶人家的名字,叫湯公館,是一家有錢有權有地位才能進得起門付得起帳的地方。
談判話題雖然很實質,卻是在小範圍內進行的。紀東翔隻帶了一位財務副總。為了穩妥起見,他還特意請了市經委主任馮保春和退休老董事長潘政召。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紀東翔誠懇地說:“金先生,說實話,你以金融家的角度實話實說,我們這些搞製造的實業家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裏了?”
金偉民用紙巾擦了擦嘴角,開誠布公地笑著說:“恕我直言,你們這些造車的‘八旗子弟’,這麽多年始終搞不好東汽的一個重要的障礙就是專家治廠、順向思維,逆向思維的人在企業裏沒有發言權。順向思維的一個重要的表現,就是缺乏從資本市場調動資本的意識和能力,唯技術是瞻,結果反倒始終不能掌握自主開發的主動權;唯規模為上,結果罕見對成本利潤的精確計算,在製造業全球化下,隻能結結實實地淪為他人的大車間和棋子,在價值鏈的底端,依賴最微薄的利潤生存,進而喪失前進的機能。”
紀東翔心悅誠服地說:“金先生的話一針見血,那麽以東汽目前的情況來說,是走國內上市或者香港上市的路好,還是走國外上市的路好呢?”
“美國的資金是最充裕的,”金偉民雄心勃勃地說,“幹嘛不去圈他們的錢回來供我們使用呢?這對國家、對企業都是很有好處的呀!我的目標是把東汽集團拿到美國上市,從而使東汽集團成為清江省第一支在美國上市的N股。”
“金先生,東汽集團是個爛攤子,到美國上市談何容易啊!我的意見還是先考慮在香港上市吧,香港的情況金先生熟得很,更能發揮你長袖善舞的資本運作技能!”馮保春保守地說。
“馮主任,”李欣汝插話說,“你不知道,金總為了接通國企與美國金融渠道的這條管子,不知去了多少次華爾街觀摩學習,他是一個不斷挑戰自己的人,金總每天都在研究從國際資本市場上融資的事,如果東汽集團在美國上市成功,那麽不僅可以重振東汽集團的雄風,還可以向國際社會展示東汽集團、東州市,甚至清江省改革開放的全新形象!”
“李小姐說的有道理,”潘政召接過話題說,“東汽集團為什麽會走到幾近山窮水盡的地步?說一千到一萬就是不敢越雷池一步,前怕狼後怕虎,結果到處是南牆,隻能困在圍城裏等死!到美國去上市的風險的確很大,但是真要是成功了,將在中國汽車發展史上抹下濃重的一筆!”
“我同意潘老的意見,”紀東翔激動地說,“‘資本家’這個曾經長期令中國人本能地忌諱和恐懼的詞語,今天的確到了應該被重新審視的時候了。在市場經濟中的任何企業都猶如航船,無不行駛在資本的汪洋大海中,我就希望通過與金先生的合作成為社會主義的紅色資本家。”
“紀總說得好,”金偉民讚歎道,“什麽是紅色資本家?其實就是‘資本運營家’,資本運營的專家,他們具有在利潤最大化原則下,使資本增值的知識和技巧。你們聽說過金融大王安德烈·邁耶吧?他成功地為法國雪鐵龍汽車公司策劃,幫助它所屬的賒銷汽車公司變為法國第一家基礎寬廣的消費品賒銷公司。時至今日,它仍然財源不斷,實力強大,不僅如此,當雪鐵龍公司由於不適當地在三十年代大蕭條時擴大投資規模而導致債台高築,陷入癱瘓時,也是由安德烈.邁耶出麵,與其最大債權人米舍蘭輪胎公司協商接管了雪鐵龍,並注入新的資本,使這樁大蕭條時期法國最嚴重的工業危機最終得以解決。紀總,如果說你們是企業的‘內科醫生’,那麽,我和欣汝就是企業的‘外科醫生’,所以,紀總,你去搞出來一塊優良資產,把負債的部分剝離出去,我來負責包裝到美國上市,搞來錢,你造車,咱們攜起手來,共同迎接挑戰,我相信東汽集團一定能再創輝煌!”
“好!金先生,要的就是你這句話,”紀東翔一拍大腿興奮地說,“隻是東汽集團必須控股!”
金偉民哈哈大笑,他非常理解國企老總不能在合資當中失權的心理,尤其又是在汽車整車製造這麽一個事關地方巨大利益的行業裏合資,更要找準外資所處的位置,金偉民明白這裏麵的進退,馬上說:“我剛才講了嘛,我搞錢,你造車,控股權交給你,我要求占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放心吧,國有資產一分錢也流失不了,隻能保值增值!”
“好啊,東汽集團總算見著希望了,不走出四合院的小天地,不離開一畝三分田的小買賣,東汽集團怎麽能夠國際化呢!”潘政召感慨地說。
“潘老,這事還沒這麽簡單,這事還不知道省裏是什麽態度,國家是什麽態度,少不了駐京辦要跑‘部’‘錢’進啊!”馮保春擔心地說。
“馮主任說得對呀,這件事的確離不開省裏和北京的支持,省裏有吳市長、馮主任做工作還好,北京咱們是不是也設立一個辦事處,我的意思是讓欣汝去做我們合資企業的駐京辦主任,你們看怎麽樣?”金偉民的這個建議有些詭譎,他覺得以李欣汝的才色,在北京辦事應該暢通無阻。
“金先生,李小姐去做駐京辦主任是不是屈才了?我覺得在東汽集團隨便找個中層幹部就可以。”紀東翔謹慎地問。
“紀總有所不知,我們要掃清東汽集團到美國上市的一切障礙,北京是我們需要越的第一個雷池,欣汝這個駐京辦主任的擔子是最重的。”金偉民認真地說。
“那好,我同意你的意見,成立這個駐京辦很有必要,我們也出一位副主任,”紀東翔說著高舉酒杯,“陳澹然在《寤語》裏說,‘自古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讓我們攜起手來,謀就謀百世功,立就立千秋業,揚就揚萬世名!幹!”
眾人無不**滿懷,一飲而盡!
16、手機
自從習濤上任東州市駐京辦主任助理以來,整日開著奔馳東遊西逛,見不到人影兒,最讓丁能通心裏堵得慌的是,習濤來了沒幾天,就在北京花園附近的香草園買了一套一百三十平米的房子,據說是市安全局出錢買下後分給習濤的,而且吳東明從市接待辦特批的奔馳600多了兩塊特殊的牌子,一塊是東州市公安局的車牌子,一塊是武警的車牌子。嶄新的奔馳600,再加上這麽兩塊車牌子,習濤出入北京花園要多神氣有多神氣。丁能通看在眼裏,氣在心裏。
習濤是搞反間諜工作出身,對丁能通的心裏是怎麽想的,他很清楚,隻是自己有太多的難言之處,不太好與丁能通溝通。習濤本不想把和丁能通的關係搞得太僵,隻是來北京之前,吳東明找他深談過,主要意思就是為了東州經濟早日騰飛,隻要不違法,可以采取任何手段獲取信息,聯絡感情,跑“部”“錢”進。
一開始,習濤以為吳市長想利用自己的哥哥習海與某位首長搭上關係,可是從自己被提拔為市安全局反間諜處副處長到市駐京辦主任助理的整個過程中,吳市長根本沒有提到“習海”兩個字。
特別是吳市長談到工作時,有段話說的語重心長:“習濤啊,我的工作風格隻有兩個字:嚴格。對下屬嚴格,明確任務,一周後檢查,沒幹,就不客氣了。東州並不需要人人賣勁。政府官員能緊張起來,使上勁,東州就活起來了。有一百個硬碰硬的幹部,東州的局麵就會變得生龍活虎。我每天晚上在辦公室工作到十點、十一點,東州有八百萬人,我壓力太大了,特別是國有大中型企業年年講振興,就是振興不起來,再也不能靠賣地維持城市運轉了,那是在賣家底呀!我到東州來下決心搞好裝備製造業,特別是汽車,老百姓天天看電視,我這個市長幹得怎麽樣,他們心裏清清楚楚的,你幹得好,他敬你,跟你拉手;幹不好,他們罵娘啊!所以我必須兢兢業業、如履薄冰地幹。習濤,為什麽把你派到駐京辦,就是要發揮你的特長和優勢,把你的反間諜經驗都用到駐京辦的工作上,記住,習濤,我為黨為東州人民負責,你隻為我負責!”
吳東明酷愛書法,講到激動處,吳東明揮毫潑墨寫了四個字:“琴心劍膽”,送給了習濤,希望他用“琴心”應對工作,用“劍膽”迎接挑戰。
每每想起這些,習濤都激動不已,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悲壯之感!自己唯有認真工作,早日出成績,才不負吳市長對自己的希望,才能報答吳市長對自己的知遇之恩。
早餐後,丁能通剛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他下意識地掏出手機,發現手機沒電了,他趕緊抓起辦公桌上的電話,電話是市委副書記周永年的秘書打來的,他在電話裏說,周書記明天中午到北京,讓駐京辦出車到首都機場接一下。在這之前,丁能通就得知周永年要到中央黨校參加春季班的學習。
剛撂下電話,就有人敲門,丁能通一邊換手機電池,一邊說:“請進!”
習濤麵無表情地推門進來了。
“丁主任,有件事想找你商量一下。”習濤開門見山地說。
“習濤,打你來到駐京辦,我就沒見你笑過,你小子長得挺帥的,怎麽不會笑呢?是不是把駐京辦當成反特前沿了?”丁能通笑謔道。
“丁主任,不是我把駐京辦當成反特前沿了,而是你沒拿我當自己人,把我當特務了!”習濤反唇相譏道。
“你小子本來就是特務,找我有什麽事?”丁能通不耐煩地問。
“丁主任,我需要二十部最新款的摩托羅拉手機。”習濤平靜地說。
“什麽什麽?二十部,習濤,想開手機超市呀!”丁能通吃驚地說。
“丁主任,這件事是我來北京之前吳市長交待過的。”習濤似乎預料到了丁能通的反應,不緊不慢地說。
“你少拿吳市長做擋箭牌,我隻認睜眼睛的強盜,不認識閉眼睛的佛,最新款的摩托羅拉手機一部要一萬塊,二十部就是二十萬,這筆錢從哪裏出?習濤,我沒接到吳市長的指示,這件事不能辦!”丁能通不屑地說。
習濤雖然不是那種見風使舵的滑溜角色,卻頗能審時度勢掌握分寸,他不想和丁能通搞得太僵,便拿起丁能通辦公桌上的電話撥通了焦雲龍的手機。本來他可以直接和吳市長通話的,將丁能通一軍,但是那樣做會讓丁能通很沒麵子。
“雲龍,我是習濤,我和丁主任匯報那二十部手機的事,他想和你通個話。”習濤說著就把電話遞給了丁能通。
其實丁能通早就預感到這件事是真的,因為為了跑“部”“錢”進,駐京辦每年都要送出十部八部手機,但是從來沒像這次,一次性就要二十部最好的手機。丁能通將習濤一下,也是想試探試探他和吳東明的關係到底發展到了什麽程度,他以為習濤為了顯示自己與吳市長的關係,一定會給吳市長打電話澄清此事,以前肖鴻林任市長時,自己經常繞過秘書與肖市長直接通話,當然這與自己曾經給肖鴻林當過秘書有關。
習濤沒有直接與吳市長通電話,隻能說明兩點:一是這小子辦事有分寸;二是習濤和吳市長之間的關係還沒有發展到拿起電話就打的地步。
其實即使習濤直接撥通吳市長的電話,將丁能通一軍,丁能通也早想好了一肚子吳市長喜歡聽的詞兒。他覺得吳市長的性格頗有幾分像當年的肖鴻林,都有幾分不可抗拒的自信,甚至霸氣。
丁能通最善於揣摩領導心理,他覺得越有性格的領導,越容易對症下藥,再說,習濤深得吳東明的信任,又有一個在中央警衛局當處長的哥哥,若拉開架勢與習濤爭鬥,就算你用盡心機,最好的結果也是兩敗俱傷。對於習濤隻能施以羈縻之法,一方麵打壓他,不能讓他登鼻子上臉;另一方麵還要籠絡他。正所謂有威才有信,有信必有威。
丁能通不緊不慢地接過電話,嗬嗬笑著說:“雲龍,手機的事,吳市長還有沒有別的指示呀,這事要辦就辦好,我是怕有疏忽,才讓習濤給你打了個電話。”
“丁主任,吳市長對這件事很重視,下午還囑咐我給你打個電話,通報一下呢,吳市長的確有指示,就是這二十部手機不僅要買最好的,而且要把卡都配好,今後這些手機的話費就由駐京辦出。”焦雲龍的口氣不容置疑。
“好的,雲龍,上次你來,酒沒有和你分出勝負,下次你陪吳市長來,我請你和吳市長到懷柔的鹿場嚐嚐鹿茸血酒。”丁能通咧著嘴笑著說。
“丁主任,我聽說喝那玩意出鼻血,下麵受不了,你可得負責到底!”焦雲龍開玩笑地說。
“放心吧,雲龍,保證讓你找到遊龍戲鳳的感覺。”
丁能通一邊掛電話,一邊心想,這件事一定不是僅僅送二十部手機那麽簡單,應該想辦法從習濤嘴裏套套實情。
丁能通緩步走到習濤跟前,親切地把胳膊搭在他肩上,“習濤,說說這二十部手機的去向吧,我必須根據去向下帳,有些帳是需要動動腦筋才能名正言順啊!”
要論起工於心計來,習濤根本不是丁能通的對手,已經將了丁能通一軍了,不好再將第二軍,而且習濤也明白,這二十部手機的去向並不磊落,這筆費用究竟算什麽,還真需要斟酌,何況還要配手機卡,交話費。
想到這兒,習濤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單子遞給了丁能通,“丁主任,這份名單吳市長一再叮囑要保密,隻限於你我之間知道!”
丁能通接過名單一看,心裏吃了一驚,但臉上並未露出聲色,而且還淡淡地笑了笑。其實單子上寫的都是國家機關要害部門司局級以上領導的名字。
“習濤,這些人可都是官場上無人不想結交的人物,不會是隻送一部手機這麽簡單吧?”丁能通詭譎地問。
“丁主任,要不吳市長怎麽指示,駐京辦的信息必須向他負責呢!”習濤道破天機地說。
“習濤,你該不會對這些手機搞什麽特務活動吧?”丁能通步步緊逼地問。
“丁主任,你不是說咱們駐京辦的信息工作比較薄弱嗎,這回我保證信息工作會上一個新台階。”習濤信心十足地說。
丁能通終於明白了吳市長啟用習濤的深層次用意,不僅僅是通過習濤往中南海裏走動,更重要的是要用習濤的專業特長獲取“信息”好先下手為強!丁能通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栗,他心想,說不定眼前這個專業特務已經在我的辦公室電話和手機裏做了手腳,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越這麽想,丁能通越替習濤擔心,心想,小夥子一表人才,如果好好曆練曆練,一定是可造之才,可千萬別讓人當了槍使,走到邪路上去。
想到這兒,丁能通語重心長地提醒道:“習濤,你還年輕,政治上還不太成熟,從年齡上說,我長你幾歲,也算是你的大哥,兄弟,官場上的水不僅深,而且渾,暗礁密布,漩渦叢生,要好自為之啊!”
習濤聽了丁能通的話苦笑了笑,“丁主任,謝謝你的忠告,這種話隻有我大哥跟我說過,不過,我也記住了吳市長的一句話,一切為了東州!”
丁能通臉上浮出詭譎的笑容,深沉練達地說:“老弟,你別忘了,東州畢竟不是神州啊!”
17、拜訪
蔣春華聽弟弟說自己的老公找了個小保姆,不僅做了一手好菜,還挺漂亮,心裏立即就不放心起來。老公是什麽人,他做妻子的心裏有數。在昌山,無論是當市長,還是當市委書記,都是有口皆碑的。按理說,對老公不應該瞎擔心,但是好東西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好男人不怕沾花惹草,就怕絲纏藤繞。蔣春華和吳東明也不例外地經過了七年之癢,但是經過二十年的婚姻磨合,兩個人一直恩愛有加,相安無事。
蔣春華自己開車趕到東州常委大院時,已經是夕陽西下了。春節過後,夫妻倆就沒見過麵,蔣春華從心裏思念丈夫,恨不得立即共擁香衾,但是當自己拿鑰匙打開家門時,屋子裏卻空無一人,這是蔣春華沒有料到的。她心想,東明不可能按時回家,要麽開會開得很晚,要麽有宴請,小保姆應該在家呀,難道去買菜去了?
蔣春華屋裏屋外、樓上樓下一陣查找,根本沒有發現小保姆的任何痕跡。蔣春華頓時納悶起來,“春傑也不可能謊報軍情啊!”蔣春華搖了搖頭,脫去外套開始收拾房間。
收拾完房間,蔣春華把丈夫需要洗的髒衣服扔進全自動洗衣機,然後,到廚房轉了一圈,什麽菜也沒有,很顯然丈夫不怎麽在家吃飯。她取了外套想出去買幾樣青菜,突然有人按門鈴。蔣春華心想,“死鬼,回來的還挺早呢!”
她滿麵春風地開開門,門口滿臉堆笑地站著兩個人,蔣春華不認識。
“你們找誰?”蔣春華懵懂地問。
“這是吳市長家吧?”站在前麵臉圓乎乎的男人謙恭地問。
“對。”
“您是大嫂吧,我是萬壽縣縣長韓亞洲,這是我們縣民營企業家邱興本,焦秘書說,吳市長剛開完市政府常務會議,馬上回家,讓我們到常委大院等他,我們到樓下見屋裏燈亮了,知道有人,正好樓下大門沒鎖,就冒懵上來了,原來是大嫂在家。”韓亞洲笑容可掬地解釋道。
“是韓縣長、邱老板,快請進吧,我也是從昌山趕過來的,還沒見著東明的麵呢!”
蔣春華一邊熱情地把客人讓進屋,一邊給兩個人拿拖鞋。邱興本還搬進屋裏兩箱蠍神酒。
韓亞洲換上拖鞋,將手裏拎著的精裝蠍神膠囊遞給蔣春華說:“嫂子,這是我們縣的高科技產品蠍神養顏膠囊,女人用了都說好!您隻要堅持吃,就可以鎖住青春,鎖住美麗。”
蔣春華接過韓亞洲遞過來的精品包裝盒將信將疑地問:“韓縣長,真有這麽神?”
“大嫂,不瞞您說,誰用誰知道!”邱興本插嘴說。
“那好,你們客廳坐,我給你們沏茶。”
蔣春華剛沏好茶,吳東明就風風火火地回來了,他在樓下見屋裏亮著燈,先是心裏一驚,他以為辛翠蓮來了呢,自從他和辛翠蓮發生關係以後,為了掩人耳目,主要是防止妻子蔣春華查崗,他讓焦雲龍通過市建委在黑水河畔的景潤家園弄了一套精裝修的公寓,辛翠蓮現在就住在這套公寓裏。
一段時間以來,下班後,吳東明都是悄悄地去景潤家園,在那吃完飯後,經過一番雲雨情再回常委大院,**讓他覺得既新鮮又刺激,他有一種新婚之喜的快感。特別是喝了蔣春傑送的蠍神酒,他覺得自己現在的精神猶如下山的猛虎,勢不可擋!隻是蠍神酒已經沒了一個星期了,他正打算讓蔣春傑再弄兩瓶時,焦雲龍告訴他萬壽縣縣長韓亞洲和蠍神集團邱老板要到家裏拜訪,吳東明心想,來得真是時候,他就一口答應了。
吳東明以為兩個人一直在常委大院等著自己,沒想到房間裏燈火通明的,他囑咐過辛翠蓮別再來常委大院,但是辛翠蓮不聽,有時候還過來給他打掃房間,洗洗衣服。
吳東明現在從骨子裏怕別人知道他和辛翠蓮的關係,但是他轉念一想,不可能是翠蓮,因為自從他和辛翠蓮講了兩個人的關係不能被別人發現的重要性後,小丫頭已經一個星期沒來過了,他頓時長噓了一口氣,因為他已經判斷到妻子來了,事先沒打個電話,就說明春華對自己不放心了,多虧早早地安置好了辛翠蓮,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吳東明有生以來第一次**,一想起妻子,心裏就愧愧的,多虧韓亞洲和邱興本來了,否則一進家門,妻子就得像審賊似的審自己。想到這兒,他三步並做兩步上了樓。
“春華,我見咱家燈亮著,就知道你來了,怎麽也不事先打個電話,早知道你來,我就提前點把會開完。”吳東明一邊說一邊換拖鞋。
“東明,咱倆的事慢慢說,萬壽縣的韓縣長和邱老板來了,你快點招呼客人吧。”蔣春華接過丈夫的手提包和外套溫柔地說。
這時,韓亞洲和邱興本趕緊從沙發上起身,滿臉堆笑地和吳東明打招呼,吳東明連忙擺擺手請他們坐。此時,蔣春華給丈夫也沏了杯茶,又給韓亞洲和邱興本續了水。吳東明拿起茶幾上的中華煙給兩個人每人發了一支,邱興本趕緊掏出火給吳東明點上。
“興本呀,你們生產的蠍神酒我喝了,確實不錯,這次你拽著你們縣長大人登我的門,一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吳東明嗬嗬笑著說。
“吳市長,這次我們來特意給你帶了兩箱蠍神酒,給大嫂帶了一箱蠍神養顏膠囊,就是想讓您和嫂子品一品我們的產品好不好,沒想到吳市長已經喝過蠍神酒了!”韓亞洲一臉諛笑地說。
“亞洲,萬壽縣能出現蠍神集團這樣的龍頭企業,能帶領全縣蠍農共同致富,經驗值得推廣啊!”吳東明讚許地說。
“多謝市長的肯定,小小的蠍子被譽為‘微型的營養寶庫’和‘天然藥物加工廠’,我們蠍神集團有決心讓蠍神係列產品成為全國知名度最高的保健品,為萬壽縣和東州市的經濟發展做貢獻,為人類的健康做貢獻。”邱興本信誓旦旦地說。
“好啊,正所謂淩絕頂者小天下,涉深海者見蛟龍啊,做企業家就應該立鴻鵠誌,持報國心,亞洲、興本,你們找我總不會是讓我幫你們推銷產品吧?”吳東明笑吟吟地說。
“吳市長,您一向支持民營企業的發展,特別是我們這種落後縣的民企發展,您更是倍加關心,我們這次來,是想請吳市長抽空到蠍神集團視察指導一下,眼下保健品行業競爭十分激烈,咱們省就有七八家企業在爭奪《直銷生產許可證》。吳市長,在這七八家企業中,應該說蠍神集團實力是最強的,業績也是最好的,再說,蠍神集團不僅是萬壽縣的龍頭企業,也是咱東州市的優秀企業。隻是萬壽縣是個窮縣,底氣不足啊!所以還請吳市長出麵跟省商業廳打打招呼,優先考慮蠍神集團的申請,必要時,吳市長,您還得親自出麵做一做國家商務部的工作,有了《直銷生產許可證》,我敢保證,蠍神集團一定會成為東州市的利稅大戶,何況他們采取的‘公司加農戶’的方式,不知有多少農民要脫貧致富呢!”韓亞洲動情地說。
“‘公司加農戶’這種形式好,隻是要重合同守信用,不能把風險轉嫁到養殖戶身上!”吳東明囑咐道,“至於《直銷生產許可證》的事,光省內就有七八家企業競爭,全國還不知道有多少家呢,這件事辦起來難度不小,省商務廳這邊還好說,難點還在國家商務部啊!興本,我聽說你是丁能通的姐夫,丁能通在京城可是跑‘部’‘錢’進的高手,你沒找找他想想辦法?”吳東明用推脫的口氣問。
邱興本不知道自己的小舅子在吳市長心目中是什麽位置,一臉恭維地說:“吳市長,能通隻是個駐京辦主任,凡事還得吳市長罩著他,他即使能手眼通天,那手和眼也是您給的,何況他還沒這個本事。吳市長,您在昌山市當父母官時曾經親手扶植起一大批民營企業,難怪昌山市的老百姓稱你為‘百姓市長’、‘百姓書記’,我那時候就盼東州能有您這樣的市長該多好,沒想到,老天爺真的開眼了,這就叫‘不信東風喚不回’,吳市長,您不僅僅是老百姓的父母官,也是我們民營企業的主心骨,所以,辦《直銷生產許可證》的事非您市長大人不可!”
邱興本極盡吹捧之能事,說得吳東明兩隻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兒,“興本啊,你是怎麽走上養蠍子這條路的?”
“吳市長,我從小生在萬壽縣丁家屯鄉雨露村,這是全縣最落後的小山村,由於家境貧寒,我深知受窮的滋味,因此從小時候起,我就立誌要賺錢養家,我爸曾經跟我說過,‘肩膀頭有力養活四口人,腦袋有力養活十口人’,這句話對我的童年甚至現在都有深刻影響。在父親這句話的影響下,無論做任何事,我都會特別用心去思考,為了改變自己和家鄉的命運,我報名參了軍,在部隊雖然是個養豬的兵,但是我開闊了眼界,長了見識,我是靠養豬辦肉聯廠賺得的第一桶金,後來清江省農業大學的一位教授告訴我養蠍子比養豬賺錢,我就拚命鑽研這方麵的技術,又找了許多誌同道合的能人共同創業,才有了蠍神集團今天的局麵!”邱興本說到動情處,目光中似乎有淚花閃爍。
吳東明被邱興本的一席話感動了,他一拍大腿說:“好,亞洲、興本,辦《直銷生產許可證》的事,我記住了,為了讓萬壽縣早日脫掉貧困縣的帽子,這件事也值得做!”
韓亞洲興奮地說:“吳市長,我們萬壽縣一直是窮家瘦媽幹吧紮,但是我相信有您這個‘百姓市長’的大力支持,用不了幾年,萬壽縣就會變成胖媽媽白紮紮奶水嘩嘩的!”
“亞洲,也就你們這些土得掉渣的縣領導能說出這種俏皮話!”
吳東明一邊大笑一邊說,手裏夾著的半截煙灰抖落在褲子上,險些燒了個洞。
送走韓亞洲和邱興本以後,蔣春華一頭就紮在了吳東明的懷裏,兩個人都有一種重逢的喜悅。
許久,蔣春華抬起頭,眼角眉梢洋溢著溫柔問:“想我沒?”
吳東明點了點頭。
“我聽說你背著我金屋藏嬌,還會想起我這個半老徐娘?”蔣春華酸溜溜地問。
“春華,準是春傑和你胡謅了什麽,前些日子我雇了一個家政服務員,春傑來看我時,說太漂亮了,怕你有想法,我一想也是,第二天就辭了,結婚這麽多年了,你還不知道我,有賊心沒賊膽!”吳東明一本正經地說。
“真打發走了?”蔣春華斜著眼睛看著丈夫問。
“真的!”吳東明強調道。
“打發就打發了吧,”蔣春華撲哧一笑說,“老公,不怕小保姆漂亮,關鍵是人品要好,現在有些女孩子就像是養狐狸專業戶,天生就是馬叉蟲,不像我們這個年齡的人,二十歲時沒賊心也沒賊膽,三十歲時有了賊心但沒賊膽,如今四十歲了賊心賊膽都有了,回頭一看,賊沒了!”
吳東明聽罷哈哈大笑起來,“老婆,你說的馬叉蟲我還從來沒聽說過,到底是一種什麽動物?”
“土老冒,連馬叉蟲都不懂,那不就是一個騷狐狸的‘騷’字嗎!”蔣春華咯咯笑著說。
“老婆,肚子餓了,咱們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晚上飯怎麽吃?”吳東明深情地問。
“我出去到附近的飯店搞幾個菜,咱們就在家吃,今晚我要陪你好好喝兩盅!”
蔣春華含情脈脈地說完,披上外套,就要往外走,吳東明望著門口一邊穿外套一邊換鞋的老婆,心想,看來處理個人感情也要有點政治智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