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專機樓

韓亞洲如願以償地接任了萬壽縣縣委書記,他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決定投資二十億開發北灘頭濕地公園。作為縣委縣政府的龍頭工程,這二十億萬壽縣根本拿不出來,全部壓在了邱興本的蠍神集團。

韓亞洲深知今年是市政府創建國家環保模範城的決勝年,北灘頭濕地公園一旦建成,無疑對創建國家環保模範城有促進作用,如果創建成功,吳市長承諾的市長助理說不定就到手了。韓亞洲每當想起這些,心裏就充滿了幹勁。

但是讓韓亞洲心裏堵得慌的是北灘頭村的村民,特別是老村長耿德全,帶領村民堅決不同意將大片的稻田開發成濕地,把村民辛辛苦苦插的秧全部鏟掉,還美其名曰修複濕地。

韓亞洲親自出麵找耿德全談,脅迫老村長同意將北灘頭村的土地賣或租給蠍神集團開發濕地公園,將開發北灘頭濕地公園的好處講了一大堆,老耿頭就認一個理,農民不能失去土地,失去了土地就等於失去了飯碗,給多少錢也不同意,村民們也堅決反對。

麵對冥頹不化的耿德全,韓亞洲氣壞了,大罵耿德全阻止萬壽縣的改革開放,並且指示縣公安局全力配合蠍神集團將北灘頭村的地圈了,耿德全憤然帶領全村村民去市政府上訪,沒出縣界,就被縣公安局攔了回來。以後耿德全多次帶領村民上訪,但每次都被縣公安局攔截回來。正所謂擒賊先擒王,韓亞洲怕耿德全把事鬧大,真要是鬧到市委夏書記那兒,或省委、省政府,對自己將來競爭市長助理十分不利,索性以聚眾鬧事罪,將耿德全刑事拘留。

與此同時,邱興本抓緊實施濕地公園開發,先後開挖了“天鵝湖”、“鶴島”、“野鴨湖”、“荷花塘”、“蘆葦**”,北灘頭濕地公園初具規模。

由於投資過大,蠍神集團資金周轉陷入困境,然而,邱興本並不著急,他心裏早就想好了一個空手套白狼的計劃,這個計劃的第一步就是想盡一切辦法讓蠍神酒成為國宴用酒。隻要蠍神酒成為國宴用酒,就會極大地增強蠍神集團和蠍神產品的美譽度,用這種美譽度可以通過貸款在北灘頭濕地公園附近開發別墅區,一旦別墅開發成功,大把大把的資金就會像黑水河的河水一樣湧入蠍神集團,到時候說不定“邱興本”三個字就會出現在福布斯的富人排行榜上。

但是這一切還隻是夢想,邱興本是個務實的人,他決定按丁能通的主意辦,進京會會習濤。恰巧吳東明進京參加中英企業家研討會,邱興本想借助吳東明的力量說服習濤幫助蠍神酒成為國宴用酒。

習濤最近有點反常,一直要求調回市安全局,而且多次打電話給焦雲龍,請焦雲龍轉告吳市長,自己還年輕,還需要曆練,不勝任市駐京辦副主任一職,還給市委組織部部長陸力生寫了一封信,請求市委組織部慎重考慮自己任駐京辦副主任一事,認為自己更擅長在反間諜戰線上工作。

陸力生將習濤的信給吳東明看後,吳東明內心世界多了幾分緊張,他擔心地想,是不是習濤察覺了辛翠蓮與自己的關係?一旦習濤發現了這層關係,習濤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習濤的哥哥習海呀!因此,這次進京參加中英企業家研討會,吳東明決定好好安撫一下習濤。

丁能通得知吳市長要進京的消息後,第一時間找到了習濤,他知道習濤不僅是市駐京辦的主任助理,還是吳市長的幹女婿,吳市長進京,習濤一定有自己的安排。

前些日子市委組織部來考核習濤,搞得市駐京辦沸沸揚揚的,大家私下裏都知道習濤要當副主任了,丁能通原以為春節前習濤就能走馬上任,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臨近“五.一”了,還沒有動靜,而且春節過後,習濤一直情緒不高,本來就內向的習濤話比以前更少了。

丁能通以為習濤是為當副主任遲遲沒有消息而情緒低沉,便側麵打聽了市委組織部的一位副部長,才得知習濤竟然寫信給陸力生阻止對自己就任市駐京辦副主任的任命,丁能通真的有些看不懂習濤了。他弄不明白,為什麽自從辛翠蓮生了孩子以後,習濤就像變了一個人?

以丁能通的詭譎和在官場上的經驗,對習濤這樣的人他是不得不防的,但是不知為什麽,越接觸習濤,丁能通就越覺得習濤與自己有很多相像的地方,他確認習濤是個有做人底線的人,特別是參加習濤的婚禮後,在飛機上與習海的一席深談,讓丁能通的防範之心有了改變,他覺得如果與習濤結成統一戰線,對誰都有好處,而且丁能通對習濤加盟自己的統一戰線很有信心。

但是不知為什麽,習濤卻拒絕去首都機場接吳市長,理由很簡單,自己主管的是信息和聯絡工作,不負責接待工作,談話過程中,習濤第一次稱他為“頭兒”,這讓丁能通既懵懂又欣慰,心想,習濤是吳市長的幹女婿,不去機場接吳市長,大概是想回避一些閑話,可以理解。丁能通沒多想,談話結束時,隻是拍了拍習濤的肩膀,其實怎麽接待吳市長丁能通心裏再就想好了。

多年的迎來送往讓丁能通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無論是什麽樣的領導,隻要打一個照麵,丁能通就能揣摩出人家的真性情。別看吳東明第一次進京時,丁能通給安排北京花園的總統套挨了數落,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丁能通覺得吳東明的性格有點像當年的肖鴻林,骨子裏都是敢作敢當的人,而且作風跋扈,喜歡大場麵。丁能通決定投其所好,便打電話與焦雲龍溝通,商量接機、住宿細節。

中英企業家研討會在釣魚台國賓館芳菲苑舉行,大會安排與會者就住在釣魚台國賓館,但是在電話溝通時,焦雲龍毫不隱諱地說:“丁主任,這次吳市長進京一方麵是參加會,另一方麵也想好好休息休息。吳市長有話,說這次進京你丁能通有什麽能耐盡管使,另外北京花園總統套給吳市長留著。”

丁能通聽了焦雲龍的話,心裏一陣竊喜,心想,“既然你讓我有什麽能耐都使出來,我就讓你看看,就怕你老人家吃不消啊!”吳市長第一次進京時,弄了四輛奔馳車進了首都機場停機坪,在飛底下迎候吳市長,那是吳東明第一次領教丁能通的本事。

這次丁能通準備了八輛奔馳,還通過習濤借了一輛甲A牌照的軍車做前導車開道,等接到吳市長後,準備請他先到首都機場專機樓的中式元首休息室坐坐,嚐一嚐接待首長的滋味。

首都機場專機樓是專門迎接各國國家領導人及特殊團體組織的專用登機場所,同時,也為日益增多的公務機飛行提供服務。

其實,首都機場專機樓雖然啟用,但尚未完全竣工,以往,首都機場一遇專機飛行,與現在專機坪相連的一條滑行道就被迫關閉,致使航班進出港減速。現在,專機坪和專機樓與普通航班的停機坪及進出場交通完全分離,這將避免專機飛行對普通航班的幹擾。

第二天上午風和日麗,一輛掛有甲A牌照的軍用轎車前導著八輛奔馳疾駛在首都機場高速公路上。其實車隊一上首都機場高速公路,丁能通就發現有些異樣,沿線增設了不少警力,丁能通與首都機場張副總關係非常好,張副總接到丁能通的求助電話後,親自委托秘書小田全權辦理接機事宜。田秘書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他答應在專機樓前等候。

由專機樓直通首都機場高速公路的聯絡道,全長不到兩公裏,叫迎賓道,被譽為國門第一道,從不對社會車輛開放。但由於丁能通的車隊是掛有甲A牌照的軍車開道,因此暢通無阻。

田秘書如約在專機樓前等候,車隊停下後,田秘書上了丁能通的車,車隊從勤務通道魚貫而入,經過專機坪向普通停機坪駛去。

就在這時,迎賓路上又駛來一路車隊,全部掛著甲A牌照,這路勤務車隊停在專機樓後,從第二輛車上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習海。隻見他氣宇軒昂、指揮若定,許多人簇擁著習海走進專機樓。

習海之所以出現在首都機場專機樓前,是因為一位政治局首長的訪非專機中午降落在專機坪,他是來檢查警衛情況的。

當習海大步流星地穿過專機樓想檢查一下專機坪周圍的警衛情況時,猛然發現前麵有一個怪怪的車隊,習海立即警覺起來,他謹慎地問身邊工作人員,“今天還有其他首長的專機嗎?”

身邊的工作人員回答:“沒有!”

習海立即嚴肅地命令道:“沒有,還不攔住那趟車隊,誰讓他們進來的?”

習海說完親自鑽進一輛掛有警燈的甲A奧迪衝了上去,丁能通的車隊很快就被攔住了,丁能通和田秘書下車剛要理論,習海一眼就認出了丁能通。

“丁主任,”習海哭笑不得地問,“你這是接誰呀?”

“我來接吳市長,習處長,你這是……”丁能通懵懂地問,顯然還沒回過神兒來。

“你們吳市長有幾頂烏紗帽,是不是不想幹了。首長的專機很快就要到了,我命令你們馬上退出去!”習海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丁能通馬上意識到撞在槍口上了,多虧遇上了習海,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丁能通二話沒說,麻溜鑽進車裏,不倫不類的車隊快速駛出了機場。

吳東明原以為走出機艙後會受到首長一般的接待,卻不成想,自己和焦雲龍在懸梯上四周一望,隻有一輛大擺渡車停在飛機旁邊,根本沒見到駐京辦任何人的影子。

吳東明一下子火了,“雲龍,給丁能通打電話,問他人在哪兒呢?”

還未等焦雲龍撥號,他的手機就響了,他一看屏幕顯示的號碼正是丁能通的手機號。

“丁哥,怎麽搞的,你不是說到停機坪接市長嗎?怎麽連個人影兒也沒有啊?”

“雲龍,不好意思,你先陪吳市長乘擺渡車出來,我們的車在進港大廳門前呢。見麵我再向吳市長解釋。”

就這樣,吳東明窩著火、憋著氣上了擺渡車。

焦雲龍陪著吳東明走出進港大廳時,白麗娜風情萬種地走上去給吳東明獻花,“吳市長,您辛苦了!”

吳東明接過鮮花黑著臉往丁能通懷裏一扔,沒好氣地說:“我不辛苦,丁主任才辛苦了呢!”

丁能通滿臉堆笑地接過花順手又遞給白麗娜,連忙給吳東明開了奔馳車的車門。吳東明氣哼哼地鑽進車裏,丁能通向田秘書招了招手,小跑著又打開另一個車門鑽進車內,坐在了吳東明的旁邊。

車隊在楊善水的指揮下緩緩啟動,楊善水心中暗笑,“丁能通啊丁能通,你也有演砸的時候啊!”

此時在航站樓至機場北線每個路口不僅增設了警力,而且還增設了路麵引導標識。幾十名交警分布在不到四公裏距離內的二十多處崗位上,特別是航站樓地區、重點地段都加派了警力,對來往車輛進行導流。沿線不時還有交警駕駛摩托車巡線。

在車上,丁能通恭恭敬敬地說:“市長,今天趕得不巧,正趕上首長的專機降落,咱們的車隊已經從專機樓駛進機場了,被中央警衛局的車給攔住了,多虧了帶隊的是習海,否則就給您惹麻煩了,吳市長,都是能通辦事不利,您消消氣!”

吳東明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聽丁能通這麽一說,也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要不是習海恐怕是要撞到槍口上了,首長要是查下來,自己的烏紗帽搞不好就得摘了!

這麽一想,吳東明尚覺慶幸,氣也就消了,他換了一副溫和的臉色擺了擺手感歎道:“算了,能通,看來這是天意,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嘛!”

丁能通暗自舒了一口氣,“吳市長,下次我一定好好表現,決不讓市長失望。”

吳東明往車載煙灰盒內彈了彈煙灰,“能通,這次我來就不住北京花園了,你姐夫昨天就飛過來了,給我定了昆侖飯店的總統套,我這次來主要是想見一見英國工業大臣,其次我想在北京休息兩天,我聽雲龍說,你在懷柔找了一家鹿場,有什麽特色啊?”

吳東明一提到鹿場,丁能通來了情緒,“吳市長,這家鹿場叫百鹿園,依山而建,風光秀美,山泉常年不斷,養的全是梅花鹿,您不是累了嗎,到那兒喝一碗鹿茸血,包您精氣神為之一振!”

“好!”吳東明拍了拍丁能通的肩膀說,“我開完會咱們就去懷柔的百鹿園。”

55、鬥智

這次參加中英企業家研討會,是國家發改委委主辦的,與會除了中英兩國兩百多名著名企業家外,還有兩國少數官員,英方級別最高的官員就是英國工業大臣。為了促進交流,中方參加會議的除了企業家外,國家發改委委還特意邀請了一些老工業基地城市和裝備製造業中心城市的市長,吳東明這次進京就是應國家發改委委之邀而來的。

為了安排好吳東明的吃住,馮保春、紀東翔等人提前兩天就住進了釣魚台國賓館,本來吳東明很想帶金偉民參加這次會議,無奈金偉民為新轎車設計問題去了意大利汽車城都靈。

自從金偉民接手東汽集團以後,下滑的業績不僅遏製住了,而且效益一路攀升。吳東明欣慰之餘始終沒想明白,為什麽同樣的城市、同樣的企業、同樣的廠房、同樣的設備、同樣的車型、同樣的員工,由於不同的人來管理,而顯現出了從跌落到騰躍的巨大不同?這次吳東明參加中英企業家研討會就是帶著這樣的疑問來的。

汽車雖然是在西方近代工業的鐵錘下敲打出來的,但是吳東明有一個野心,想在自己任期內通過東汽集團打造出一款真正讓中國人自豪的轎車,他把這個夢想寄托在了金偉民的身上。

吳東明想著心事,丁能通的心眼也沒閑著,自從娘去世以後,就沒見過姐夫,期間給姐姐丁桂芹打過兩次電話,姐姐的情緒一直不高。雖然娘去世後,姐姐去了蠍神集團辦公室上班,但是從姐姐的語氣丁能通聽得出來,邱興本經常夜不歸宿。這次吳東明進京,丁能通沒想到姐夫竟然捷足先登,在昆侖飯店給吳市長定了總統套,竟然搶了自己的風頭,丁能通氣不順,他暗下決心打一打邱興本亂搞女人的囂張氣焰,否則,姐姐太委屈了。

讓丁能通妒火中燒的是吳東明沒讓車隊先去釣魚台國賓館,而是直接去了昆侖飯店。快到昆侖飯店時,丁能通透過車窗看見姐夫像奴才一樣站在飯店門前正東張西望,心想,看來姐夫與吳東明的關係已經非同一般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禍呀!

吳東明臨下車時扔給丁能通一句話,更讓丁能通有些失落:“能通,晚上有你姐夫陪我就夠了,你該忙啥忙啥去,另外通知一下習濤,讓他晚上來一趟,我有事找他。”

其實,習濤早就知道了丁能通接機的情況,習海給他打了電話。習濤左思右想都覺得自己沒去機場,吳東明肯定挑理,還不知道丁能通怎麽解釋自己為什麽沒去接機。

自從辛翠蓮生了孩子以後,習濤怎麽看都覺得不是自己的,再加上民間有七活八不活的說法,這孩子八個月生下來竟然活了,習濤覺得心裏怪怪的,後來他通過朋友終於明白辛翠蓮生的孩子是足月的,根本不是八個月,習濤就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斷定這個孩子不是自己的,“莫非是……?”習濤越想越後怕,這段時間他心裏矛盾極了,也痛苦極了。

但習濤是個穩重的人,他暗下決心一定要查清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想到自己不幸的婚姻,習濤內心悲苦至極,他非常懷戀自己在市安全局反間諜處的日子,巴不得馬上調回去。

但是一切都急不得,因為即使辛翠蓮與吳東明有不正當的關係,自己也得先忍一段時間。自己的力量與吳東明比起來太微弱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問題的實質、掌握證據、見機行事。

想明白以後,習濤後悔沒去首都機場接吳東明,正想著怎麽補救時,丁能通打來電話。接完丁能通的電話,習濤忽然覺得其實丁能通是最值得信賴的人,因為當年肖鴻林、賈朝軒,還有後來的何振東都曾想利用他,但丁能通都笑到了最後,這個人看上去滑得很,其實骨子裏是個有著琴心劍膽的人。以前總覺得丁能通是個蠅營狗苟的人,現在來看是自己看走眼了。

習濤到蠍神官府私家菜酒店時,剛好華燈初上。走進包房,酒菜都已經上齊了。在座的除了焦雲龍、邱興本和潘富貴以外,還有一個狐媚的漂亮女人坐在吳東明身邊。這個女人習濤見過,正是蠍神集團駐京辦主任助理陸小雅。習濤心想,看來吳市長這次進京名義上是開會,實則是來休閑的,否則酒桌上不會連馮保春、紀東翔等人都不在。

“習濤,”吳東明慈眉善目地招呼道,“來晚了,先自罰一杯吧。”

焦雲龍趁火打劫地給習濤倒了滿滿一杯蠍神酒,自從習濤在吳東明麵前得寵以來,焦雲龍對習濤醋意十足,兩個人年齡差不多,但是焦雲龍在昌山市時就是正處級了,總覺得資曆比習濤老,但是習濤卻仗著有一個在中央警衛局當處長的哥哥一路青雲直上,焦雲龍的心裏難免不自在,盡管他一直認為當秘書是官場上的終南捷徑,但是當捷徑上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時,焦雲龍不得不提防習濤在終南山占山為王。為此,他沒少在吳東明麵前給習濤配藥,但是都無濟於事。因為吳東明需要習濤為自己戴一頂綠烏紗,沒有習濤,自己很難擺脫辛翠蓮的糾纏。吳東明越來越覺得辛翠蓮是個無底洞,多虧嫁給了習濤了,否則弄出個私生女出來,一旦露了陷,自己一世英名將毀於一旦。

吳東明是打定主意這次進京要好好安撫安撫習濤,隻要習濤這邊穩得住,辛翠蓮那邊就好辦。習濤豪爽地飲了一杯蠍神酒,然後微笑著坐在吳東明身邊抱歉地說:“吳市長,上午我哥交待我點私事,也是急事,沒能去接您,您沒生我的氣吧?”

“習濤,”吳東明親切地說,“你沒去,你哥可去了,若不是你哥在現場,丁能通怕是不好脫身了。”

習濤微微一笑,“吳市長,您太小瞧丁主任了,據我了解,當年肖鴻林出入中南海就是丁主任搭的橋,為此,丁主任可沒少往萬壽路甲十五號送狗肉。”

習濤的話讓吳東明很震驚,因為他知道狗肉的含義,讓吳東明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以丁能通送狗肉的能量,完全可以謀一個更好的前程,這小子為什麽死守著駐京辦不放呢?

當然吳東明是個老謀深算的人,他不露聲色地說:“習濤,我看你是高看丁能通了,畢竟狗肉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何況吃狗肉已經過時了,眼下最流行吃鹿肉、喝鹿血,在懷柔,丁能通有個好朋友開了個鹿場,叫百鹿園,我想去休息兩天,你小子得陪我去,可千萬別再讓你哥給你找事了,就是他給你找事,也得從百鹿園回來後再辦。”

這時陸小雅花枝百媚地說:“吳市長,你們幾個大男人去多沒意思,還是帶上我吧,女男搭配,幹啥都不遭罪!”

潘富貴憨笑著插嘴說:“吳市長,我們蠍神集團駐京辦像小雅這樣風姿綽約的主任助理有十幾個,要不要都去?”

吳東明連忙擺了擺手說:“就小雅一個人跟著去就夠了,搭配太多,防止虛脫呀!”

眾人被吳東明的黃色幽默逗得哈哈大笑。

邱興本恭維地說:“大哥,你可真是幽默大師。”

剛說道這裏,邱興本手機的短信提示響了,他一看短信噗哧一聲笑了。短信是白麗娜發的,隻是一個笑話。

陸小雅嫵媚地往跟前湊了湊,“老板,是哪位相好的發的,還不給大家念念。”

焦雲龍起哄道:“對呀,念念!念念!”

邱興本憋著笑說:“好好好,我給你們念念,‘精神病院裏兩個人正在談話,甲說:你覺得我的這部小說怎麽樣?乙說:不錯,隻是出場人數有點多。這時護士衝進來吼道:你們倆把電話號碼簿給我送回去!”

邱興本說完,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陸小雅笑得更是花枝招展,嫵媚動人,看得吳東明心裏癢癢的。

“興本,”吳東明一邊笑一邊點上一支煙,“你這還不叫幽默,你們看過《巨人傳》嗎?”

眾人都搖了搖頭,吳東明於是賣弄地說:“在《巨人傳》第二部中有一個情節那才叫幽默呢,風趣的巴奴日愛上了一位貴夫人,千方百計想得到她,為了得到這位貴夫人,他趁貴夫人在教堂望彌撒時用髒話挑逗人家,結果遭到斷然拒絕,巴奴日為了報複這位貴夫人,特意招來一條**的母狗,殺死後割下狗的屁股,然後剁成肉沫,偷偷地撒在貴夫人的衣服上,當貴夫人走出教堂時,當地所有的公狗全都跟在她的身後追,不停地向貴夫人身上撒尿,拉伯雷說,一共有六十萬零十四隻公狗。”

吳東明講完,忍不住先笑起來,眾人也不由得笑得前仰後合。

習濤笑過之後,親自給吳東明斟了一杯蠍神酒,“吳市長,人家都說喝了蠍神酒,好事天天有,我借花獻佛敬你一杯!”

“習濤,”吳東明見習濤幹掉了杯中酒,自己也呷了一口說,“興本這次進京還真是奔你來的,如今咱們東州的蠍神酒也算是名揚天下了,連美國人喝了都說好,過去東州除了工業產品,連一樣拿的出手的土特產品都沒有,現在好了,蠍神酒幾乎成了東州的代名詞,的確是誰用誰知道啊!”

習濤沒想到邱興本會有求於自己,還搬出了吳東明為蠍神酒說話,怪不得今晚的飯連丁能通都沒請,看來這頓酒是邱興本處心積慮下的套啊!

習濤想弄清楚邱興本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不動聲色地問:“邱老板將蠍神酒都賣到美國去了,該不會找習濤幫你賣酒吧?”

邱興本連忙遞給習濤一支煙並親自給他點上火,“習濤老弟說的對,我就是想請老弟幫我賣酒,我知道你在人民大會堂管理局中南海服務處有熟人,若是能將蠍神酒推成國宴用酒,這對蠍神集團的聲譽將是一個巨大的提升,是做多少錢廣告也買不來的,習濤,我就是想請老弟幫忙將蠍神酒推成國宴用酒。”

習濤聽了半天沒言語,吳東明插嘴說:“習濤,蠍神集團如今也是全國保健品行業的龍頭企業之一,一直是東州民營企業的利稅大戶,你幫興本一把,也等於為家鄉做貢獻啊!”

吳東明這幾句話份量很重,這等於告訴習濤辦也得辦,不辦也得辦,習濤斟酌再三說:“邱老板,既然是吳市長說話了,我隻好盡力了,不過,成與不成還是要看產品質量過不過硬,我也隻能起個牽線搭橋的作用。”

邱興本連忙為習濤斟了酒杯,自己也滿滿地倒了一杯,“習濤,有你這句話我就知足了,來,大哥敬老弟一杯!”

兩個人痛飲了杯中酒,焦雲龍提議打開卡啦OK放一首《濤聲依舊》,請陸小雅陪著吳市長跳舞,他給伴唱。

吳東明顯得很疲乏地擺擺手說:“算了,留著精神頭到懷柔百鹿園鬧騰吧,小雅,我聽富貴說你的歌賽過百靈鳥,到時候你可得放開歌喉啊!”

陸小雅柔媚地一笑問:“吳市長,我聽說男人喝了鹿茸血很嚇人的,到時候你會不會很嚇人啊?!”

“會不會很嚇人,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吳東明說完,豪放地大笑起來。

酒足飯飽之後,吳東明讓邱興本、潘富貴陪焦雲龍找地方再樂嗬樂嗬,自己帶著習濤回了昆侖飯店總統套房。吳東明是想找習濤好好談談,故意打發了焦雲龍。

這是習濤第一次進昆侖飯店的總統套,有一種奢華如夢的感覺,房內豪華得讓人心懸目顫,什麽“奢華、浪漫、富貴、時尚、溫馨、典雅、雍容、優雅、舒適”之類的字眼,習濤都覺得不夠確切,僅吊燈就是由數千片水晶組成的。雖然隻有一百二十平米,但可謂是寸土寸金。

走進客廳,習濤禮貌地為吳東明倒了一杯蘇打水,兩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吳東明用父輩的口吻問:“習濤,跟翠蓮的小日子過得怎麽樣?”

習濤尚未猜出吳東明把自己單獨帶到房間的用意,他不露聲色地笑了笑,平淡地說:“還行。”

“還行就是有問題,習濤,是不是翠蓮太任性了?”吳東明揣摩著問。

習濤搖了搖頭,沒說什麽。

“習濤,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想成功,但是卻很少有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成功成了一個庸俗而空洞的夢想,結果由於沒有目標,大部分人一事無成。世界上根本沒有完美的婚姻,隻能努力去追求完美的婚姻,家庭猶如公司,是需要經營的,你現在也是有妻有女的人了,應該懂得珍惜,隻有珍惜生活、珍惜友誼、珍惜家庭的男人才是值得信賴的。我聽雲龍說,你不想當駐京辦副主任,你給陸部長寫的信我也看了,我這次進京就是想找你好好談談,聽聽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吳東明說的語重心長,習濤聽得如坐針氈,他穩了穩心神說:“吳市長,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覺得自己不太適合在駐京辦工作,也不喜歡,我還是適合幹老本行,回市安全局,無論幹什麽我都覺得比在駐京辦好。”

習濤的話雖然是為了穩住吳東明,反倒讓吳東明多了幾分警覺,他最怕習濤察覺到他和辛翠蓮的關係,更怕習濤知道了孩子的真相,一旦習濤察覺了這一切,自己在習濤身上下的功夫前功盡棄不說,而且以習濤的本事和膽略一定會查得水落石出。一個男人最大的恥辱莫過於戴綠帽子,如果習濤與習海配合一下,說不定……吳東明不敢深想,眼下最要緊的是籠住習濤。

“習濤,”吳東明若有所思地說,“人生好比登山,搞政治的最高境界是山高我為峰,無限風光在險峰啊!政治是講‘術’的,你既然跟了我不能不懂得這個理兒,搞政治最忌諱意氣用事了,讓你當駐京辦副主任隻是權宜之計,駐京辦雖然在皇城根兒,但離東州的政治漩渦遠得很,有議論也隻限於你們駐京辦,你在駐京辦先曆練兩年再往回調,那時候你在政治上也成熟了,可以獨當一麵了,就不一定非回市安全局了,公安局、法院、檢察院、區縣市、各委辦局,都可以去嘛,說句心裏話,我手下缺的就是你這種人才,如果我身邊像你和雲龍這樣的年輕人有幾十個、幾百個,都能為我獨當一麵,不僅是我的福氣,也是東州百姓的福氣呀,習濤,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習濤一邊聽著吳東明滔滔不絕地說,一邊想,“吳東明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提拔為市駐京辦副主任還不算,曆練兩年調回東州,位置可以隨便挑!難道他真的是因為愛惜人才,才對我這麽好嗎?不對,像我這樣的人才在東州官場何止一個習濤,為什麽吳東明不垂青,他想借我哥的光巴結能改變他政治命運的人隻是原因之一,這種關係搭個橋也就罷了,以吳東明的能力隻要給他個杆兒,他就能順著杆兒爬過厚厚的紅牆,還有什麽原因?對親兒子也未必如此呀!”

“吳市長,”習濤佯裝出一副感激的表情,“我知道我的能力,離開市安全局,我幹什麽都是個外行,怕辜負了您的希望!”

吳東明聽得出來,習濤仍然在婉言謝絕他的提拔,他更加認為習濤的態度有些反常,但是習濤的性格吳東明很了解,強加於他怕是適得其反,便和藹地說:“好吧,我不強求你,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還是回去好好想想,另外,抽空多回東州陪陪翠蓮,夫妻感情也要靠經營啊!”

56、天堂之吻

走出二十五層總統套,習濤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在電梯裏他痛苦地想,“習濤啊習濤,說不定吳東明讓你稀裏糊塗地做了王八,還逼著你感激他呢,接下來怎麽辦?逃、忍還是反擊?”習濤越想越痛苦,走出昆侖飯店,上了自己的車,他情不自禁地撥通了李欣汝的手機。

自從習濤與辛翠蓮結婚以後,李欣汝與習濤就成了好朋友,李欣汝是個很大氣的女人,凡事拿得起放得下,習濤倉促結婚,李欣汝意識到一大半原因是因為自己拒絕了習濤的求愛,心裏一直愧愧的,因為她從朱明麗嘴裏得知辛翠蓮以前就是北京花園一個普普通通的客房服務員。特別是習濤結婚以後好像性格更內向了,李欣汝憑女人的第六感,覺得習濤的婚姻可能不幸福,便從心裏同情起習濤了,經常找習濤去酒吧聊天,時間長了,習濤覺得在北京自己最談得來的朋友隻有李欣汝了。

李欣汝接到習濤的電話已經是半夜時分,這個時候習濤找自己,一定遇上了什麽事,從習濤打電話的口氣分析,感覺習濤情緒非常低落,便問習濤在哪兒?習濤說,在三裏屯的蘭桂坊。李欣汝隻說了一句馬上到,就開車離開了釣魚台國賓館。李欣汝是因為開中英企業家研討會才住在這裏的。

蘭桂坊是習濤常去的地方,他喜歡蘭桂坊的靈氣和素雅。李欣汝也喜歡蘭桂坊,喜歡的原因很簡單,就因為香港也有蘭桂坊。因此,沒事兩個人就到這裏坐一坐。

蘭桂坊的門臉用圓弧形突出蘭色外簷,采用中式傳統風格,簡潔而不單調,鵝黃色燈光中透出悠然寧靜。

李欣汝停好車走進蘭桂坊,柔和的燈光下,電聲音樂正在演湊懷舊老歌,既沒有無痛呻吟的低俗,又無垃圾金屬的鼓噪,橙黃色的主調,黑色鐵架撐起的棕色木柱,原木的桌椅,寬敞的空間,空氣中彌漫著嫋嫋的奶珠咖啡的香味。

在酒吧的一個角落裏,綠石環繞著一個演湊台,習濤就坐在離演湊台不遠的一個角落裏,獨自一人喝悶酒。

“怎麽了?習濤,我聽說吳市長今天到,你沒陪?”李欣汝一邊問,一邊緩緩坐在習濤的對麵。

習濤沒回答李欣汝的問話,隻是冷哼了一聲問:“喝點什麽?”

“要杯雞尾酒。”李欣汝溫柔地說。

“哪種?”習濤低聲問。

“天堂之吻。”李欣汝嫵媚地看了一眼習濤說。

於是習濤招呼服務生調製一杯天堂之吻。

“欣汝,你說天堂離地獄究竟有多遠?”習濤很吸一口煙深沉地問。

“習濤,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問這麽古怪的問題。讓我說心情好就是天堂,心情不好就是地獄。”李欣汝嬌美地嗔道。

這時“天堂之吻”調好了,服務生將這杯漂亮的雞尾酒放在桌子上時,悠長的餘味夾雜著濃烈的酒香,讓人望一眼不忍品嚐。

“欣汝,不瞞你說,我現在就猶如活在地獄裏。”習濤痛苦地說。

“習濤,我聽朱明麗說,你馬上就要當駐京辦副主任了,吳市長又那麽賞識你,怎麽會像活在地獄裏呢?別人羨慕你還來不及呢!”李欣汝圓睜杏目不解地問。

“欣汝,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又不是官場裏的人,我才找你訴苦,我就想訴訴苦,再不找人說說,我就快憋瘋了!”習濤說完,一揚脖子吹了一小瓶百威啤酒。

此時木桌子上已經擺了十幾個空啤酒瓶子,習濤擺了擺手又要了一打。

“習濤,你不能這麽喝,會把自己喝壞的!”李欣汝關切地勸道。

“欣汝,你是這個世界上我最愛也是最恨的一個人,你知道嗎?”習濤眼含淚花說。

“習濤,你今天是怎麽了?”李欣汝擔心地問。

“你要是答應嫁給我,我何必不明不白地給人家當王八!”

習濤顯然有些喝醉了,李欣汝聽得莫名其妙,“當王八?給誰當王八?”

“欣汝,你知道嗎?我現在是綠頭烏龜,讓人家當寵物耍,整天還得裝出一副奉迎的笑臉,一開始我以為自己是最幸運的,天上掉餡餅偏偏往我腦袋上砸,躲都躲不開,現在才知道那不是餡餅,是他媽的綠帽子!”習濤說完,一仰脖子又吹了一小瓶百威。

李欣汝似乎聽明白了,她感到非常吃驚,心想,習濤與辛翠蓮結婚時間不長,兩個人剛有了女兒,辛翠蓮怎麽會紅杏出牆呢,難道說結婚前就出牆了,結婚不過是掩飾紅杏的幌子?這麽一想,李欣汝更為習濤擔心起來。

“習濤,”李欣汝謹慎地問,“是不是搞錯了?”

“搞錯?”習濤苦笑著搖了搖頭,“是他媽的搞錯了,懷了十個月的孩子愣說隻懷了八個月,我他媽要不是多個心眼現在還蒙在鼓裏呢!”

“習濤,”李欣汝一切都明白了,她氣氛地說,“我聽明麗說,那個女人很貪婪,當初還試圖勾引過丁能通,既然你們之間的靈魂是陌生的,何苦把自己釘在十字架上,讓我說拔了那十字架,把它釘在紅杏樹上。離開伊甸園,還有挪亞方舟,何苦折磨自己。”

習濤雖然有了幾分醉意,但是還是聽懂了李欣汝的意思,她是在勸自己離婚,離還是不離?這不應該是個問題,問題是什麽時候離?因為一旦與辛翠蓮離婚,吳東明必有所警覺,說不定自己苦苦奮鬥的前程也將付之東流!“媽的,難道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墮落?愛情本應該屬於天堂的,卻被人的欲望打入了地獄。既然已經進入了地獄,幹嘛不做一回閻王?既然愛情屬於玫瑰,就為愛情建一座玫瑰塚吧,我向玫瑰塚發誓,從此以後永不再愛。”想到這兒,習濤又一仰頭要再吹一瓶百威,被李欣汝一把攔住了。

“習濤,喝醉了能解決問題嗎?如果能解決問題,我陪你一起醉!”

習濤沒聽勸,還是喝幹了瓶中的酒,“欣汝,我的愛情已經被玫瑰埋葬,我要用醉為它送行!”

望著習濤極度悲涼痛苦的樣子,李欣汝流淚了,她預感到愛情在習濤的心裏死了,這個倜儻英俊的男人的心已經成了一座愛情的墳墓!

中英企業家研討會在釣魚台國賓館開了兩天,期間吳東明在丁能通、馮保春、紀東翔、李欣汝的陪同下,會見了英國工業大臣。吳東明之所以會見英國工業大臣是想為東汽集團轎車發動機研發尋找合作夥伴。金偉民前往意大利汽車城都靈,除了簽署新款歐華轎車設計合同,還有一個心願就是謀求發動機研發合作夥伴。不過,吳東明會見英國工業大臣的結果並不理想,英國的汽車製造廠並不看好東州。

當天晚上在釣魚台國賓館宴請英國工業大臣之後,丁能通與吳東明商定第二天由他和習濤、邱興本、陸小雅陪同一起去懷柔百鹿園。吳東明一再強調要帶習濤,丁能通隻好當著吳東明的麵給習濤打電話,確認此事,結果習濤說自己又拉又吐還發高燒,去不了,丁能通隻好讓習濤親自跟吳東明解釋,吳東明接過手機聽罷,嘴上說你好好休息吧,臉上卻掠過一絲陰雲。

57、百鹿園

第二天一大早,丁能通駕駛一輛沙漠風暴,焦雲龍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陸小雅風情嫵媚地坐在後排陪著吳東明,邱興本坐在潘富貴開的三菱吉普車內,兩輛車上三元橋沿京順路北行,過牛欄山環島,直行上懷豐公路,往懷柔方向疾駛而去。

此次懷柔之行的目的地是喇叭溝門百鹿園。當年肖鴻林當市長時,丁能通就陪肖鴻林來過兩次,那時丁能通開的奔馳車後備箱常年備有一個紫檀木箱子,裏麵從內衣到西裝有兩套,還有一大包日本產的**,都是給肖鴻林備用的。如今親自架車陪吳東明再次去懷柔喇叭溝門百鹿園,心情格外複雜。

大約三個小時後,兩輛車下了京豐公路,路兩邊樹木繁茂,氣勢崢嶸。吳東明打開車窗,頓時清純的空氣沁入鼻腔。喇叭溝門百鹿園位於燕山腹地群山環抱的孫柵子穀地中。這裏因森林土壤涵養水分能力強,流域麵積大,所以中低山及溝穀中多山泉,水質清純,四季不竭。

兩輛車就沿著一條由山泉匯集的小溪緩緩前行,百鹿園的謝老板兩天前就接到了丁能通的電話。百鹿園雖然位於人煙稀少的山穀中,但是一到雙休日,京城就會湧來不少開著私家車的“吸血者”。近幾年人們對鹿茸血的營養價值越來越青睞,京城許多有錢人定期專程到百鹿園喝鹿茸血。百鹿園的生意也越來越紅火。

車進山穀,溪流絮語,叮叮咚咚的流水聲充滿了溫情,不遠處有一個用原木搭建的大門,上麵寫著:百鹿園歡迎你!

兩輛車一進大木門,就發現有梅花鹿在叢林中遊**,陸小雅當即就叫起來,吳東明也很興奮,讓丁能通停車,他要下來走走。丁能通隻好停車,吳東明和陸小雅下車後,丁能通把車交給焦雲龍也下了車。邱興本見吳市長下了車,也把車交給潘富貴下了車。

幾個人沒走幾步,就從溪水邊的一棵山毛櫸樹後麵伸出了一個毛茸茸的犄角,緊接著伸出一個長著一雙大眼睛的鹿頭來。這頭公梅花鹿似乎見慣了人,光閃閃的眼睛裏既有善良,也有憎惡,既有勇敢,也有智慧,它仰著細長的脖子,四條直立的腿,似乎聚集了全身的力量,大搖大擺、不屈不撓地迎著幾個人走了過來。

陸小雅嚇得一頭紮進了吳東明的懷裏,吳東明抱著陸小雅似乎也有點不知所措,丁能通笑著說:“小雅,別怕,它是過來跟你要糖吃呢。”

“要糖吃?它怎麽還要糖吃呢?”陸小雅驚異地問。

“對呀,”丁能通從口袋裏掏出事先準備好的糖塊遞給陸小雅和吳東明,“吳市長,小雅,你們有所不知,由於這裏喝鹿茸血、吃全鹿宴的人太多,這裏的鹿雖然養在山穀中,但根本不怕人,見了人就跟在後麵要糖吃,不信你們把這幾塊糖給它吃,它一定很開心。”

這時公鹿已經像紳士一樣立在眾人麵前。夏季是梅花鹿長得最漂亮的時候,頭上頂著豐滿的肉色鹿茸,身上換上了淡紅色的新衣,梅花斑鮮明的像芳草中的花朵。

吳東明先給鹿剝了一塊糖放在手心裏,公鹿伸出了藍了吧嘰的舌頭,一舔,糖塊就進了嘴裏,陸小雅覺得有趣,也剝了一塊放在手心裏,將纖纖玉手小心翼翼地伸過去,公鹿迫不及待地伸出舌頭一舔,糖塊又進了嘴裏。

陸小雅趕緊聞了聞手心,“哎呀,好味兒呀!”

邱興本笑道:“小雅,好味兒是什麽意思,是臭啊還是香啊?”

陸小雅嫵媚地說:“就是怪怪的一股味兒。”

吳東明開玩笑地說:“我怎麽沒聞到呀?”

陸小雅嬌滴滴地說:“這頭鹿是用舌尖舔走了你手心的糖,卻是用整個舌頭舔走了我手心的糖,你的手心當然不味兒了。”

吳東明隨手拿過陸小雅的小嫩手嗅了嗅,“小雅,我聞著不是怪怪的,而是香香的呀!”

陸小雅連忙抽出手說:“吳市長,你聞錯了,不是左手,是右手!”

眾人聽罷哈哈大笑。

這時不遠處開過來一輛悍馬,風馳電掣地駛了過來,不一會兒車就到了跟前,從車上跳下一位胖乎乎、剃著光頭戴著金絲邊眼鏡的人,丁能通連忙迎上去。

來人熱情地打招呼,“丁主任,我估計你們該到了,特意來迎你們。”

丁能通連忙向吳東明介紹,“吳市長,這位是百鹿園的謝老板。”又將吳東明、邱興本、陸小雅和車上的焦雲龍、潘富貴一一做了介紹。

謝老板興奮地說:“歡迎吳市長和各位朋友光臨百鹿園,房間已經給你們安排好了,請跟我來吧。”

眾人重新上了車,沙漠風暴和三菱吉普尾隨著悍馬向穀底駛去。很快前麵出現一座小二樓,樓前停著幾輛車,往東的走廊裏有個大亭子,擺著兩張板凳,中間一張大方桌擺滿了各種器皿。引人注意的是擺在中間的幾隻鹿茸,新鮮的鋸口還冒著血點子。

東邊的一張凳子上坐著一位中年婦女,隻見她胸前圍著毛巾,手上戴著一副白手套,正抱著一隻鹿茸有滋有味地吸著,旁邊還等著幾個喝鹿茸血的人。

大家下了車,謝老板指了指山坡上的幾座木製別墅說:“能通,三號別墅是專門為吳市長安排的,四號、五號別墅是大家的。吳市長,你們一路辛苦了,先回房間休息,一會兒,我為大家準備全鹿宴。”

吳東明興致勃勃地望了望白樺林中的小木屋,隻見不遠處綠苗如波,銀白色的樹幹疏朗深遠,吳東明饒有興趣地問:“謝老板,你的全鹿宴有鹿茸血嗎?”

謝老板滿臉堆笑地說:“吳市長,我們為您精選的是開兩叉的鹿茸,保證是我們百鹿園最好的鹿茸血。”

吳東明滿意地說:“謝老板,我有一個要求,想見識見識你們是怎麽取鹿茸血的,好不好?”

謝老板摸了摸光溜溜的禿頭說:“沒問題,吳市長,您要是不嫌累,我這就帶您去鹿園,馬上就可以讓您喝上新鮮的鹿茸血。”

吳東明高興地一揮手說:“我一點都不累。”

就這樣眾人剛下車就跟著謝老板去了鹿園。

鹿圈在山腳下,放眼望去,隻見山勢逶迤,林木蔥蘢,一排排鹿圈依次而建。鹿圈內的梅花鹿梅花點點,毛色光潤,煞是惹人,機警的幼鹿用驚奇的目光打量著圈外的人。

在鹿圈外,一位工作人員正端著一根一米多長、拇指粗細的不鏽鋼管,將一端放在嘴裏,一端瞄準鹿群,正在尋找一頭長著兩枝鹿茸的大梅花鹿,用力一吹,一根針管如箭射出,正好紮在那隻鹿的屁股上。

“謝老板,這是幹什麽?要殺這頭鹿嗎?”陸小雅驚異地瞪著一雙杏目問。

謝老板像彌勒佛似的笑道:“取鹿茸血,先要麻醉。”

說話間,那頭屁股中彈的大梅花鹿倒在了地上。工作人員隨後帶著手鋸、酒精、止血粉等用品進入鹿圈,幾個人圍在鹿的周圍,一人蒙住鹿的眼睛,另一人就開始鋸鹿茸了。

邱興本饒有興趣地問:“謝老板,采鹿茸血看起來蠻殘忍的。”

謝老板笑道:“如果不進行人工采集,鹿茸會骨化,藥用價值大減,時間一長,會自然脫落,或者被鹿碰掉。等到進入**期,雄鹿互相爭鬥,很多骨化的鹿茸會被折斷。”

不到一分鍾,一隻兩叉茸就被鋸掉了,根部頓時噴出幾條血線,工作人員迅速將血收集起來,裝到容器裏。鹿血采完後,工作人員迅速用止血粉蓋住傷口,用紙包紮好。

謝老板豪爽地說:“再找幾頭鹿,今天來得是貴賓。”

工作人員繼續端著不鏽鋼管瞄起準來。吳東明一連喝了三小碗鹿茸血,一邊擦著嘴角的血跡,一邊手舞足蹈地說:“喝了鹿茸血,真是上下通氣神清氣爽啊!”

望著滿麵紅光的吳東明,丁能通有些擔心,他想起當年肖鴻林來這裏喝多了鹿茸血,下麵脹的不行,隻得為他滿山遍野找女人,可是百鹿園是鹿場,根本找不到女人,丁能通隻好求謝老板想辦法,謝老板費了好大周折在附近為肖鴻林找了個土妞兒,肖鴻林幹完就後悔了,因為那個土妞兒長得太一般了。

如今見吳東明亢奮的樣子,丁能通心想,多虧姐夫帶了個陸小雅,如果吳東明像當年肖鴻林一樣,隻好讓這個女人獻身了,論長相若與當年的土妞兒比,陸小雅就是七仙女。

喝完鹿茸血,陸小雅嚷嚷餓了,大家在謝老板的引領下又回到木製小二樓,這座木製小二樓實際上是百鹿園的餐廳。讓邱興本沒有想到的是,這深山老林裏的百鹿園餐廳隻有兩種酒,這就是鹿鞭酒和蠍神酒。

眾人落座點完菜後,邱興本饒有興趣地問:“謝老板,為什麽你們這兒隻有鹿鞭酒和蠍神酒?”

謝老板並不知道邱興本是蠍神集團的老板,隻知道他是丁能通的姐夫,“邱老板有所不知,我發現這個蠍神酒比我的鹿鞭酒還厲害,男人喝了蠍神酒就好像吃了偉哥一樣。”

潘富貴插嘴問:“謝老板,蠍神酒真有那麽厲害?”

謝老板一排餐桌說:“誰用誰知道啊!不信今天諸位就嚐嚐。”

吳東明笑著說:“謝老板,這位就是蠍神集團董事長,這蠍神酒就是他造的。”

謝老板驚訝地說:“幸會、幸會!能通,原來你姐夫就是蠍神啊!”

丁能通不以為然地問:“謝老板,這蠍神酒真像偉哥那麽厲害?”

謝老板認真地說:“那還有假,我有一個朋友**,就是喝蠍神酒喝好的。”

這時吳東明呷了一口茶狎邪地問:“小雅,問你個腦筋急轉彎,你知道男人為什麽用偉哥嗎?”

陸小雅臉一紅,想了半天,嬌羞地說:“想不出來。”

焦雲龍一拍手附和道:“恭喜你,答對了。”

陸小雅還沒反應過來,丁能通憋著笑說:“小雅,你答得太精辟了!”

陸小雅這才知道自己進了圈套,嬌嗔地說:“吳市長,你可真壞!”

眾人頓時笑成了一片。

酒足飯飽之後,吳東明因興奮喝得有了幾分醉意,眾人圍著他走出餐廳時,他臉色赤紅地說:“興本,到我房間來一下,你們大家都去休息吧。”

丁能通見吳東明如此信任姐夫,心裏便猜出了端倪,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陸小雅,心想,看來姐夫是有備而來的呀。

讓丁能通猜著了,吳東明因連喝了三碗鹿茸血又接著喝了鹿鞭酒和蠍神酒,早已經欲火中燒,酒桌上他一再忍耐,但一離開酒桌,他就忍不住了,他迫不及待地把邱興本叫到為他一個人安排的小木屋,意思就是讓邱興本去做陸小雅的工作。

邱興本為吳東明安排女人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吳東明離開餐廳叫他到房間來一下,他就明白吳市長掂記上陸小雅了。邱興本早就知道陸小雅和潘富貴關係曖昧,連潘富貴這樣的人都能上的女人,讓她上市長的床是抬舉她了,何況邱興本在蠍神集團駐京辦設了十來個主任助理,長得個個花枝招展,就是為了攻關用的。

邱興本走進了三號小木樓,還沒等吳東明開口,他就撥通了陸小雅的手機,陸小雅是個絕頂聰明的女人,一點就透,一路上他就看出來吳東明對自己有意思,不過,即使上了吳東明的床,也隻能是一夜夫妻,這一點陸小雅想得也很清楚,因此,她接到邱興本的電話後,故意拒絕,迅速掛斷了手機。這是邱興本萬萬沒有想到的。

邱興本急三火四地離開小木樓,向四號小木樓走去,這一切都讓一直留心觀察動態的丁能通透過窗戶看在眼裏,丁能通斷定陸小雅在難為邱興本,目的是想敲竹杠,果然邱興本在四號小木樓呆了將近半個小時,才領著陸小雅去了三號小木樓。

最近丁能通聽到不少關於蠍神集團的傳言,從姐姐丁桂芹嘴裏也聽到一些端倪,不得不讓丁能通為自己的姐夫擔了一份心。丁能通原本打算抽空回東州好好和姐夫談一談,沒成想他會陪吳市長進京,對姐夫與吳東明稱兄道弟的關係,丁能通也有幾分不放心,這次進山丁能通下決心找機會和姐夫談一談。

丁能通估計吳東明有了陸小雅得折騰到天黑,丁能通想利用這段時間找姐夫說點知心話。怕吳東明多心,丁能通沒直接撥手機,而是給邱興本發了短信,請他到自己的房間來一下。果然邱興本很快離開三號小木樓,進了五號小木樓。

一進丁能通的房間,邱興本就破口大罵:“臭婊子,關鍵時刻敢敲我的竹杠,回去看我怎麽收拾她。”

丁能通給姐夫到了一杯水,冷笑道:“姐夫,不敲你,敲誰?我聽說這個陸小雅是個坐台小姐出身。”

邱興本吃驚地說:“不會吧,富貴說,陸小雅是他親自招聘的大專生啊!”

丁能通扔給姐夫一支煙說:“大專你個頭,陸小雅是富貴從歌舞廳招聘的坐台女。”

邱興本質疑道:“能通,你怎麽知道的?”

丁能通坐在姐夫對麵深吸一口煙說:“富貴和我們車隊隊長是中學同學,有一次兩個人喝酒,富貴喝多了,酒後吐的真言。”

邱興本氣惱地說:“富貴這個混蛋,我這就去收拾他。”

邱興本說著起身要走,被丁能通一把攔住了,“姐夫,你們公司的事從懷柔回北京後再處理,我找你來是有話對你說。”

邱興本重新坐下來,長歎一聲說:“能通,其實我這次進京就一個目的,求習濤幫幫忙,將蠍神酒推成國宴用酒。我以為這次進山,習濤肯定能來,沒想到他竟然病了。”

丁能通噗哧一笑,心想,就習濤那體格,鬼病了,他也病不了,“姐夫,我覺得謝老板評價蠍神酒像偉哥一樣,不是件好事。”

“這說明我的產品質量過硬,怎麽不是好事?”邱興本不解地問。

“姐夫,”丁能通不慌不忙地往煙缸內撣了撣煙灰問,“據我所知,蠍子並沒有壯陽的功效,你跟我說句實話,這蠍神酒裏到底放了什麽?喝了竟然跟吃了偉哥一樣?”

“能通,你什麽意思?你幹脆說蠍神酒是假酒不就得了嗎!”邱興本有些氣惱地回敬道。

“姐夫,你別生氣,我也隻是問問,既然裏麵沒有貓膩,那為什麽喝了有偉哥的效果?”丁能通笑嘻嘻地問。

“能通,這是我們集團的商業秘密,我不會告訴你的,不過,有一點你別忘了,蠍神集團是符合《直銷管理條例》的合法直銷企業,是依法納稅,守法經營的民營企業,自創建以來,蠍神係列產品博得國內外廣大消費者的廣泛讚譽,姐夫打拚到今天我容易嗎?你不知道幫我,還陰風陽氣地挑毛病,你到底是不是我小舅子?”邱興本真惱了,他指著丁能通的鼻子問。

丁能通確實打心眼裏佩服姐夫的打拚精神,正是出於關心,他才下決心挑姐夫的毛病,因為外界一直存有對蠍神集團的質疑聲音,這種質疑聲也正是丁能通最擔心的。

“姐夫,”丁能通身子往前傾了傾,語重心長地說:“正因為你是我姐夫,我才誠心誠意地提醒你,我這是忠言逆耳,說出來是我對你負責,聽不聽在你。不錯,蠍神集團是合法的直銷企業不假,但是蠍神集團的膨脹速度令人擔心,難道蠍神係列產品真的倍受廣大消費者歡迎嗎?為什麽有的養殖戶質疑,蠍神集團在亂集資,用加盟養殖戶的抵押金給先加盟的養殖戶,以騙取更多人投資加盟。”

邱興本不耐煩地一揮手,“純屬無稽之談!能通,你也不仔細想一想,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蠍神集團能有今天的大發展?如今通過蠍神集團‘在家找到一份好工作’的養殖戶何止百萬戶,這是蠍神集團對社會再就業工程做出的巨大貢獻!既然你這麽關心姐夫的生財之道,那我不妨給你講一講,蠍神集團之所以有今天的業績,完全得益於全新的營銷網絡優勢。憑借著蠍神集團雄厚的財力和蠍神品牌的影響力,買斷一個地區的經銷權,幾十萬、上百萬能夠輕鬆收入囊中。但是姐夫並沒有選擇這條多數企業進行資本運作的常規手段,也沒有選擇大部分保健品企業尋找代理商,走捷徑進入市場的方式。而是一竿子插到底,成立了自己的分銷公司,這樣做有效地監控了各條銷售渠道,並且建立了溝通和市場反饋的快速通道。賣經銷權也好,找代理商也罷,都存在信息傳遞不暢的弊病,而蠍神集團成立自己的分銷公司,直接抓住了國內外兩個市場,總公司與分公司實行垂直管理。這樣的管理模式保證了市場的可控性和規範性,達到了信息溝通直接、供銷銜接順暢的效果,以銷售公司為龍頭,帶動蠍神集團建立以消費者為導向的管理流程、並在生產工藝流程、產銷關係、質量管理、產品開發等內部價值鏈上建立嚴格管理,才是快速穩步發展的好思路。對於蠍神集團來說,快速增長不是壓倒一切的課題,突破產業‘俗套’,另辟蹊徑,整合資源才是硬道理。能通,蠍神集團不是做幾年或者幾十年,而是要把蠍神品牌打造成百年老字號,給多少錢我都不能拿企業的聲譽去冒險。”邱興本氣哼哼地說完,將抽了一半的煙狠狠地摁在煙灰缸內。

“姐夫,”丁能通聽了邱興本的表白很欣慰,他意味深長說,“我聽我姐說,你斥二十億巨資,投到了北灘頭濕地,要打造什麽東州的後花園,我想提醒你,千萬別急功近利,很多企業就是被發展速度擊垮的。邁克爾·舒馬赫是地球上開汽車最快的人,他在FI比賽中獲得過七次年度冠軍,舉世無人能及。有人問舒馬赫,‘賽車最關鍵的技術是什麽?’他說:‘刹車!’開車最快的世界冠軍也是刹車用得最優秀的。”

“能通,”邱興本緩和了一下語氣說,“你的提醒姐夫心領了,但我是企業家,並不是賽車手。”

兩個人正說著,焦雲龍和潘富貴推門走了進來,“丁哥、邱哥,”焦雲龍興致勃勃地說,“咱們四個人正好可以打八圈,怎麽樣?”

邱興本恨不得趕緊擺脫丁能通的糾纏連忙說:“好好好,能通,反正也沒事,搓幾圈!”

丁能通笑道:“雲龍,你不怕老板那邊有事?”

焦雲龍擺擺手說:“丁哥,你也是市長秘書出身,這個時候咱們打麻將就是老板讓幹的事。”

這時潘富貴從窗戶前搬過來一張正方形的桌子,然後將事先準備好的麻將嘩啦一聲倒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