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周過得渾渾噩噩,林溪滿腦子除了後悔,就是不應該答應參加什麽生日會。

這讓她回想起,她以前給徐柯過生日的時候,把他所有暗戀過的、戀過他的都請過來,大肆羞辱一番。當時丁柔也在裏麵,沒想到善惡到頭終有報,角色來個調換。打臉不要緊,關鍵是周正還不知道徐柯是他前任,到時有人該說不該說的亂說一通,那就酸爽了。

好在周正最近比較忙,林溪借機遊說隻有她一個帶男朋友,周正覺得這樣倒顯得她小家子氣,所以就讓她道個賀,不去了。

“我今天非得好好治治綿綿柔這貨。”林溪摞摞沒有袖子的胳膊。

秦咪咪正對著反光的牆麵裝飾補口紅,為了壯大聲勢,林溪帶了一個幫手,萬一打起來,這貨也有幾兩腱子肉。

“我說你心也夠大的,這綿綿柔擺個鴻門宴你也去。”她說的是風涼話,眼睛裏充起的都是不懷好意。

兩人站在門口說話,一會兒有人從包廂裏出來,過道裏燈光昏暗,走進了才看清楚是徐柯。他今天看起來跟平常沒什麽兩樣,隻是穿著簡易了些,套著黑色夾克。

“你們怎麽站在門口,不進去?”

“林溪她害怕。”秦咪咪幫她發言。

“怕什麽?”

秦咪咪笑起來:“怕風水輪流轉,報應到自己身上。”

“什麽意思?”

林溪羸弱地往門口方向伸出手指,臉色微微蒼白起來:“你不覺得這個場景很熟嗎?”

迎麵走過來,幾個腰肢扭顫的半老徐娘,有一兩個已經麵目模糊,和印象之中相去甚遠。這些人才幾年不見,竟然把自己糟蹋成這個樣子,林溪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她當年的情敵們,當年要是這副德行,她哪裏還用手段,洗把臉就可以了。

“林溪,好就不見啊。”走在最前麵微微發福的女人開了口,林溪才知道是誰。

“這不是蝴蝶香嗎?”蝴蝶香,是秦咪咪和林溪缺德取的。以前給情敵或者潛在情敵取外號,排列編號,也是她們的興趣之一。

人家其實叫劉香,以前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女,就是名字土了點,所以林溪險勝一籌。劉香特喜歡穿開肩開背的衣服,目的就是要突出兩個精細的蝴蝶骨,很是紮眼。

徐柯畢竟也是男人,林溪每次都要把他給戳瞎。現在不要說蝴蝶骨了,豬骨頭都看不見了,可還是喜歡穿開背的,露出了威武雄壯的後背。

顯然幾人看到站在後麵的徐柯,頓時眼睛亮得像個**的貓,大抵也和林溪當時看到徐柯沒怎麽變,還是瀟灑樣子時的心理是一樣的。

“徐柯,聽說你去國外了,是才回來嗎?”蝴蝶香說得親親熱熱,徐柯覺得額頭上一股涼氣往下,有種曆史又重新上演的感覺,陰盛陽衰,絕對早死在這女人堆裏,他有些尷尬地打招呼。

蝴蝶香屁股一頂,直接把林溪給頂出去了,湊上來跟徐柯說話。

丁柔一開門,眼前的景象差點讓她暈倒,徐柯被幾個女人圍著,再不帶走,就要吃幹抹淨了,頓時怒從心起:“怎麽都站在外麵,今天可不是走廊聚會。”她不著痕跡地推了蝴蝶香一把,拉了徐柯的胳膊擺出主人臉,“這麽多年沒見,說話喜歡貼著人的毛病還是一點都沒有改,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女主人呢,我們進去。”說著連忙就拉著徐柯突圍,砰地關上門。

丟下一圈憤憤不平的人。

“嘁,真以為自己了不得,是正宮娘娘了,有本事就扶了正當徐太太啊,女朋友多新鮮啊,這不還站著個老前輩嗎。”眾人轉頭看林溪,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林溪知道自己活該,臉厚聳聳肩:“我是無辜的。”

“林溪,我們以前鬥得那麽凶,到頭來給這女人白撿一便宜,你就服氣讓她這麽得意?”蝴蝶香覺得,林溪現在跟她們一樣了,是同盟是友軍。

“不服氣。”林溪抬抬眼睛,抄起手霸氣全漏。

“我就知道你對徐柯餘情未了。”秦咪咪笑道。

“跟徐柯沒關係,這是我跟綿綿柔的恩怨,敢在關公麵前耍心機,我要讓她知道什麽是班門弄斧。”林溪轉頭對周圍的幾個女人說,“如果你們同意暫時放下我們的恩怨,我有辦法治她。”

“你以前對我們也不咋的,這宴請前任的優良傳統不就是從你那兒傳過來的。”小胖妹有意見。

“大敵當前,各位應該放下成見……”林溪話還沒說完,小胖妹很有範地抬起手:“我還沒說完,但我也見不得丁柔這女人,她跟你都是一路貨色,請我們過來就是要羞辱我們,雖然我們喜歡徐柯都是以前的事了,但也不能讓她得逞。”

“那就聽我一言?”

幾個人點頭聚著圍上去,世上有兩句至理名言,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要是對方不僅是女人還是一群小人,那你就死定了。

“徐柯生日快樂。”一群人開始唱歌喝酒,紛紛道賀,到場的還有徐柯的同事和丁柔的朋友,他們都是不明情況的吃瓜群眾,沒憂沒愁地吃東西喝酒。

所有一切都還在按部就班,大家吃吃喝喝的時候,燈光忽然暗了,外麵侍者推了蛋糕進來,上麵插了二十幾支蠟燭。丁柔走過去,接過侍者手裏的東西:“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其餘的人也跟著唱歌,氣氛一度很溫馨,她慢慢走到徐柯的麵前,輕聲道,“徐柯,生日快樂,二十九年前的今天,很感謝你來到這個世界,讓我遇見你。”

徐柯頭俯下身吹了蠟燭,伸手過去抱了抱她。

“親一個,親一個。”又有人起哄,丁柔淺淺一笑,徐柯抿抿嘴巴,低下頭在額頭上印了一個吻,丁柔這貨居然激動地流下了淚水。

“專業戲精五十年。”林溪喝口飲料,向上翻了個大白眼,“一大把年紀了,裝什麽純。”

“就是,演電視呢。”蝴蝶香也看不慣。

“矯情。”幾個怨婦憤憤不平。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旁邊忽然飄來了不合時宜的一句,秦咪咪隻是胡亂說,旁邊射過來的幾道毒光差點把她噎死,連忙對林溪笑道,“我說她們,沒說你,畢竟你也吃了好幾年。”。

“呸!”林溪伸手就給她腦袋砸了一下,“你這動搖軍心的貨,就應該先把你斬了。”

“我是無辜的,我跟徐柯又沒有一腿,純粹看戲。”秦咪咪搖頭,“大不了我不說了。”

這邊幾個人嘰嘰咕咕,丁柔大為不滿,她的恩愛就是秀給那些竊竊私語的人看的,她們竟然就自顧自說話,全然不看這邊。於是,她大聲說道:“不好意思大家,都怪我太感性了,其實我跟徐柯跌跌撞撞走到一起不容易,今天除了感謝大家聚在這裏給徐柯過生日,在這裏我還要尤其謝謝一些人,沒有你們,我也遇不到這麽好的徐柯,謝謝你們。”

吃瓜群眾一起鼓起掌來,在他們的眼裏就看到了情比金堅四個大字。

這邊幾個熊熊燃燒起怒火,都要憋成內傷,她的潛台詞不就是說,謝謝你們辛勤耕耘,陪徐柯度過了一段無聊的時光,反正最後我是徐太太。

林溪衝蝴蝶香使了個眼色,她站起來,從包裏拿出禮物走到兩人中間:“現在到大家送祝福的時間了吧,也不能請我們過來祝賀生日,你就隻顧著秀恩愛。”身體一偏,把丁柔拱出去:“徐柯,生日快樂。”把手上的東西遞給他。

“謝謝。”徐柯收下,沒有留意,忽然蝴蝶香上手直接給了他一個熊抱。

“生日快樂。”又著手在他背上拍了兩下。

後麵接上去,小胖妹也過去遞禮物,順勢又抱上去:“生日快樂!”

“你們!”丁柔沒幾個回合就被擠到角落去了,徐柯幾乎被每個妹子都揩了一把油。丁柔在一旁咬牙切齒,要不是還有這麽多人在,恨不得把她們頭發都綁在一起,全丟出去。

林溪和秦咪咪在沙發上笑得不能自已:“你看看徐柯那個臉,笑死我了,像個被輕薄了的黃花閨女。”

“丁柔的臉更好看,她這個大醋壇子,估計裏麵已經爆了,內傷不治。”

“過不了一會兒,她肯定繃不住要跳腳。”

“夠了!”丁柔果然氣惱,一點沒了之前裝海歸的矜持勁,“差不多了,我們應該切蛋糕了。”著急趕人一溜條地推她們,惹來怨聲一片。

“等一下,”林溪順順裙子,站起來,“我還沒送呢。”

林溪走到徐柯的麵前,走動的燈光緩緩在空間跳動,電視投射出微弱的光輝灑在臉部,毛茸茸地圈了一層。

“鑰匙。”林溪從口袋裏掏出來一隻小白,輕輕捏著在他的眼前晃動,“送你的,小白,經典款。”

徐柯看到那一晃晃的鑰匙扣來回切割的笑臉,呼吸忽然窒住了,好像一瞬間回到了六年前。當時《寵物大聯盟》正在熱映,他和林溪排了一個晚上,就為了買個經典色的手辦,徐柯出乎意料地比林溪還要喜歡那隻兔子,然而他們等了一夜,最後卻還是售罄告終。

陽光剛剛拉到了水平線,兩人收拾墊子還有水壺,坐了大半夜腰酸背痛也不如內心的失望來得大,周圍人都漸漸往各個方向散去,林溪一把圈住他的脖子:“別失望,下次我一定買到。”

“算了,回去看看網上有沒有。”

“你竟然質疑我的能力?”林溪摸他的臉,“等我買到給你當生日禮物。”

“這麽好?”

“誰叫你是我男人,我都羨慕你能有我這麽好的女朋友。”

“自戀死你算了。”徐柯去拍她的頭。

手上忽然被塞了一下,他才回過神來,看著那個兔子笑起來:“你怎麽買到的?”

“我的能力一直都是被你低估的。”

徐柯的表情落在丁柔的眼裏,她右手的拳頭不自覺地捏起來,林溪伸手也依著前麵的規矩,上手輕輕攏了攏他:“生日快樂。”

徐柯被她牽著像個木偶,林溪本來是想捉弄他的,忽然這種單方麵的互動,讓她覺得哪塊出了岔子,笑著推開。

本來不明就裏的吃瓜群眾,現在大致知道了,這原來是個前任現任的聚會。

林溪在一片複雜的眼神中走過。

慶祝又重新熱鬧起來,觥籌交錯,丁柔坐在一邊一言不發,一會兒從桌上拿起酒瓶和杯子來林溪這邊,砸在茶幾上,發出清脆刺耳的響聲:“林溪跟我喝一杯。”

林溪笑道:“你記性不太好吧,上次你差點喝死。”

“少廢話,敢不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她招招手讓徐柯過來,徐柯正在和一個同事交談,看到林溪喊他,和眼前人寒暄幾句就過去了:“怎麽了?”

“等會兒看好你娘們,別讓她喝死了。”

“林溪,你囂張什麽,我可未必會輸。”丁柔氣急敗壞,倒了滿滿一杯直接灌到嘴巴裏,氣勢洶洶地將另一杯砸到桌上,林溪抬起手一飲而盡。

“再來。”

“再來。”

周正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想起她上次喝酒宿醉的事情,不放心過來接她,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他哪知道林溪正在犯虎,頭頂天腳踏地地灌黃湯,壓根沒聽見,之前模糊地聽個地址就過來了。

又打了電話給秦咪咪,知道她們是連體嬰,打斷骨頭還連著。找包廂的時候,遠遠看到一個奇異的景象,幾個女人正蹲在走廊上,有的人手裏拿著煙,有的拿著酒。

周正覺得可能是失足的不良少女,作為祖國園丁,本該痛心一番,到了跟前的時候,他才放下心,都是上了年紀的。

“你們不在裏麵看戲,躲這兒來偷閑。”又從裏麵出來一個女人。

“這新歡和舊愛本來跟我們就沒啥關係,八卦才是本命,而且現在不是好戲,等會兒都喝大了才是好戲。”

“你們說徐柯會幫誰?”

周正從她們身邊謹慎地路過。

“廢話,當然是林溪了!”聽到這話他忽然停下腳步。

“這丁柔一副要跟林溪拚命的樣子,就是打翻醋壇子了。”

“你們剛剛沒注意到徐柯的眼神嗎?隻要長隻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壓根就沒忘,我看隻要林溪願意,稍微勾勾手指頭徐柯就會過去,丁柔根本不是對手。”

“那哪能一樣啊?人家在一起四年多,丁柔這個還不到兩個月的新歡,按斤稱都贏不了。”

“那個大叔,沒這麽八卦的吧,聽夠久了。”他們一開始就注意到這個站著不動的人了。

“你們認識林溪?”

“你誰啊?”

周正伸手抬了抬眼鏡,臉色沉靜:“我是她男朋友。”

連續幾大杯下肚,林溪臉色都沒變,丁柔開始犯惡心,臉色還是強撐,徐柯勸她:“不要喝了。”

“我就要喝,你走開。”周圍人看不對,又不好說,跟著看情況,“這是我跟她的事。”她直接撬了兩瓶,“對吹!”

兩個人接著就又下了七八瓶,最後一瓶,丁柔直接吐得噴了出來。

林溪放了手裏的瓶子:“算了,你不行了。”

“誰說的,你給我坐下!”丁柔顯然開始發散醉意,撒酒瘋了。

林溪不打算跟個喝大了的人置氣,轉身放下杯子就走。

“林溪你欺人太甚!”丁柔像是被扒了皮的老獅子,叫得又尖又大聲,伸手用力推了林溪一把,她沒有防備,腳下失重,直接往旁邊栽倒,看到茶幾露出的一個拐角,冒著反光,還沒碰到心裏已經死了半截。

忽地右邊臂膀一個大力,她顧不上嬌羞羸弱地喊疼,就偏離了軌道,和一個肉質物體一起砸倒摔在了地上。自由落體過程中,一個胳膊繞著自己的脖子,林溪順勢給當了圍脖,落地的一刹那,還能聽到嘎吱一聲,聽得她牙齒一酸。

“林溪,你好重。”徐柯躺著看她,有氣無力地吐氣。

“Sorry,最近吃得多了一點。”林溪調整了一個角度,腦袋往上,一個腳步倏忽走到身邊,她覺得是丁柔過來補刀,打算直接給她踩死,一個身姿緩緩傾下來的時候,她覺得還不如讓綿綿柔給碾死。

“林溪。”她看到的是周正一張麵無表情的臉……

這事說來也奇怪,剛剛那件事,林溪明明就是個受害者,但是她卻像被周正當場把她和徐柯捉奸在床了一樣,明明他們正常得很。

周正一句話都不說,拉了她就往外麵走,他一向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現在這個喪臉表示他絕對是在生氣,他們很少吵架,大概也是因為他長林溪幾歲讓著她,就算真有爭執,也是他息事寧人得多。

不過,在處理感情這方麵,他的段位充其量也就是個剛出新手村的,而林溪已經到神之領域了。

“徐柯跟你是什麽關係?”第一句就暴露了。要是林溪的話絕對不會這麽開門見山地問,而且什麽情況都了解得差不多,偏要從當事人嘴裏得到答案,給自己添堵,同時還會讓本來有些愧疚感的人產生叛逆心理。

“他是我前男友。”畢竟她自己先隱瞞有些理虧,所以語氣也還算真誠地老實回答了。

大概是沒想到她回答得幹脆利落,並且看起來還十分坦**的樣子,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以周正從另外一方麵進軍:“我很生氣。”

“我知道。”

“你就不問我氣什麽?”

林溪吐了口氣:“剛剛那一幕不是你腦補的各種畫麵,就是我摔倒了然後他扶了我一下,很純潔。還有就是看電影那天,我沒告訴你,他是我前男友,隻是避重就輕地說,他是我的老同學。”她覺得自己口才還是可以的,至少能夠緩解一下現在緊張的氣氛。

周正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了一聲:“林溪,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這麽能喝。”

“嗯?”

“我好像真的不怎麽了解你,我是不是就是他們說的那種老實人,如果徐柯回頭找你,你應該不會留下吧?”

林溪本來以為大家又會像以前吵架那樣一笑了之,看到周正這麽嚴肅正經的樣子,她知道事情嚴重了:“我沒想瞞你,我們交往那一天,我就說過,你想知道的任何事情我都會告訴你,徐柯是我初戀男朋友,我們曾經在一起四年。你不是什麽備胎,也不是我消遣的樂子,我要跟你結婚這才是事實,就算以前再怎麽樣,都已經過去了。”

“四年,多長的數字,他們說得對,丁柔比不了,隻怕我也比不了。”他搖搖頭,“我們在一起不到一年,你就要嫁給我了,而你跟他住在一起四年,應該什麽都很了解。”

林溪抬起頭來,看著他眼睛裏一閃而過的東西,讓她一瞬間就墜入了穀底。

“我明白了,你生氣,既不是因為我沒告訴你徐柯的事情,也不是因為他剛剛扶了我一把,而是我跟他未婚就住在一起,很不檢點。”

周正喉頭上下一動,沒說話。

“我突然想起來你老說,我很好你配不上我的話,現在看來是我配不上你。”她忽然有些傷心,“你有你的看法,我尊重你,不過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們都以為會是一輩子的。”

“對不起。”周正急起來,剛剛好像被蠱蟲附身的狀態,突然一下醒過來,過來拉住林溪,“我不知道我怎麽了,我不是故意說讓你難過的話的,我在感情上就是個失敗者,對不起。”

“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隻可惜我沒第一個就遇到你,再見。”林溪轉過頭,咽了咽有些發酸的喉嚨,她已經很久沒哭過了,隻是堵得慌,眼前有些發花的陰影,慢慢聚成了一點。她從拐角一轉過去,就看到徐柯站在那兒,像個大霧裏行軍,整裝待發的戰士,一臉的茫然,什麽表情都沒有。

沒有什麽情況,比現在更讓她難堪,快步從他旁邊走過,徐柯伸出右手從身側拉住她,林溪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一把甩開,開口的聲音又喑又啞:“滾開。”嗒嗒地踩著鞋,每一步都像砸到了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