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楓巷。
馬車搖搖晃晃停在俞宅門口,俞小娘快步走了下來,衝著秋晨道:“我離開了好些時日,記不清衣裳放在何處,恐怕要耽擱幾個時辰。”
“小娘不必著急,奴婢還要替小娘采買胭脂水粉,一時半刻不會回伯爵府。”
秋晨自然明白俞小娘有意趕她走,笑著回答道。
待馬車離開後,俞小娘才走上前去,按照她同顧炎的約定敲響了俞宅的門。
片刻,門被打開,她跟著裏頭的人進了俞宅,還未開口,便落入了他的懷中。
“炎郎兒……”俞小娘緊緊攬住顧炎的脖子,麵色緋紅,“你可真讓我好生想念。”
顧炎伸手抱起她,走向床榻:“我如何不是日思夜想,想和你春風一度。”
屋裏傳來纏綿曖昧的聲音。
一番恩愛過後,顧炎把玩著俞小娘的秀發,深情道:“姍姍,你和孩子近日在伯爵府過得可好,母親和祖母都沒有為難你們吧?”
顧炎的話,讓俞小娘紅了眼眶。
她如被戳中痛處般低著頭,傷心道:“你家娘子手段不簡單,經常帶著誠兒和意兒出府遊玩,如今兩個孩子將她當作親娘,稱呼她為母親,隻怕再過段時日,別說我這個姨娘了,就連你也忘了。”
“我終究是個妾侍,在她麵前討不到一點好處,更別說你祖母還將我關進清雨閣,不讓我和孩子見麵,今日女使出來采買,我才能趁機出門找你……”
她越說越委屈,忍不住躺在顧炎膝上輕聲抽泣。
“姍姍,你別難過。”顧炎見不得俞小娘哭泣,趕忙在她耳邊吹著氣,安慰道,“許是誠兒和意兒隨了我的性子,喜愛尋歡作樂,等年齡稍大些,自然就收心了。”
他說著好聽的話,心中有些意外,本以為寧秀錦少不得大鬧一場,沒想到她竟順理成章地接受了誠哥兒和意姐兒。
“祖母的脾氣你也知曉,我是她唯一的孫子,她瞧著我的心都在你身上,定是不痛快。”
顧炎向來孝敬顧老夫人,卻也不願意心愛的女子受侮辱:“昨日父親來湖楓巷和我見了麵,說再過十天半月,就讓我尋個機會恢複身份,到時候咱們一家四口在伯爵府繼續過日子。”
“老太太習慣了作威作福,你可千萬別和她置氣,你若想做我的正妻,需得過了她的眼,等你成了伯爵府夫人,我便好好補償你這些年吃的苦。”
“炎郎兒此話當真?”俞小娘目光看向顧炎,高興道,“若炎郎兒能夠回府,我們母子也算是有了盼頭。”
“姍姍,我何時騙過你。”
話音剛落,他一翻身將俞小娘壓在了身下,俞小娘假意害羞瞪了他一眼,便同他**起來。
清雨閣。
秋晨走到俞小娘麵前,輕咳一聲:“小娘,少夫人院子裏的白露告訴奴婢,誠哥兒和意姐兒跟著少夫人去了京城中的雅集參加詩會,還未回府。”
從湖楓巷回來後,俞小娘安分了不少,隻是每日讓她去與恩堂打聽兩個孩子的衣食住行。
“她又帶著誠哥兒和意姐兒出府了?”俞小娘不悅,眉頭緊皺,“前日去了瀟由樓,昨日去了寧氏金店,成天吃喝玩樂,像什麽樣子。”
“少夫人十分喜愛兩個孩子,瞧著他們第一次來京城,便想讓他們見見京城風光。”
秋晨看出俞小娘心中不快,安撫道。
“說得倒好聽,恐怕就是仗著誠哥兒和意姐兒不是她的親生孩子,明目張膽地由著他們胡來。”
俞小娘更加生氣,重重地放下手中茶水,衝著秋晨道:“快給我梳頭,我倒是要讓老夫人瞧瞧她這個溫婉賢淑的孫媳婦打的都是什麽主意。”
康壽堂。
“老夫人,俞小娘來了,說是來給您請安。”
躺在貴妃榻上的顧老夫人睜開眼睛,瞥了眼何媽媽,沉著臉道:“將她請進來,看她今日整的哪一出。”
“問老夫人安。”俞小娘笑著行了一禮,自覺禮數周到,定不會讓顧老夫人挑出錯處,“妾身今日得了空,猛然想到入府數日,竟不曾到您院子裏請安,您身體可還安好?”
“我老婆子好得很,還不必勞煩你掛念。”顧老夫人不耐煩地哼了一聲,冷聲道,“說吧,找我有什麽事。”
都是內宅謀生的女子,她哪裏會不知道俞小娘的心思,瞧見俞小娘矯揉造作的模樣,隻覺得頭疼不已。
俞小娘摸了摸頭上的發簪,理直氣壯地道:“妾身入府的時候,老夫人對妾身承諾將誠哥兒和意姐兒當作伯爵府的嫡子嫡女,妾身便依了您,將兩個孩子交由大娘子撫養。”
“妾身為了兩個孩子的前程強忍分離之苦,大娘子卻帶著他們整日在外頭玩樂,誠哥兒正是讀書的時候,豈能沉溺於享樂。”
此話讓顧老夫人臉色好看了幾分,她之前吩咐何媽媽向寧秀錦討要接濟顧炎的一百兩銀子,誰知多次吃癟。
她咽不下這口氣,時不時發愁如何叫寧秀錦再掏點銀子出來,如今正好拿兩個孩子的事情做借口。
“何媽媽,你去與恩堂門口候著,若是秀錦回來,便請她過來見我。”
寧秀錦剛帶著誠哥兒和意姐兒回到與恩堂,何媽媽就迎了上來:“少夫人,老夫人有請。”
兩個孩子聞言,仍抱著她不放手。
寧秀錦無奈,隻好和他們一起去了康壽堂。
“秀錦,祖母知曉你對誠哥兒和意姐兒視如己出,但兩個孩子繼續這般瘋玩下去,遲早貪玩成性,好歹他們是炎哥兒唯一的孩子,日後是要繼承伯爵府爵位的,總不能讓他們成為紈絝子弟。”
“如今誠哥兒也到了入學的年齡,自應當請京城中有名的夫子好生教習,將來也好考取功名,萬不能耽誤了。”
“我甚少在京城中走動,此事便交由你做主,想來你定不會對不起我的一片苦心。”
顧老夫人衝著寧秀錦招招手,言語裏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