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大廈。
於連用幾近違反交通法的飆車速度一路飆到盛世門口,三步作兩步在警備驚訝的目光中跑進大廈,然後,兩手朝前台的櫃台一撐,那股氣勢把前台小姐姐嚇了一跳。
“您好,我想找一下娛樂媒體部門的李玉,我現在有急事,很急的事。”
前台小姐姐小心翼翼打量著於連,看她不像是個壞人,這才弱弱拿起電話:“我給你問一下……啊,她前幾天辭職了,你不知道麽?”
辭職?
於連內心咯噔一聲,各種不大好的猜測浮上心頭,最後一巴掌拍櫃台上,把前台小姐姐的電話都驚落在地。
猛的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於連臉上堆起笑容:“抱歉抱歉,謝謝你了。”
再然後。
如腳底抹油般溜出盛世。
李玉從盛世辭職,這件事要遠比起李玉的怪異行為更令她震驚,畢竟她曾經以幾倍於盛世的福利想將她請進星宇,奈何這牆角不動如山,愣是沒讓她翹過來。
她有點搞不懂,那麽固執的李玉為何會突然選擇離職,換個角度想想,能讓這樣的姑娘毅然決然選擇離職,其背後的原因也值得人去探究。
“嘖。”
於連一踩油門,她這租來的小破車從盛世開出,直接變道朝著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排除盛世,再排除李玉現在租住的公寓,考慮片刻,於連直接開往郊區,李玉母親換去的醫院就在那裏。
醫院離市區有些距離,往返一次就得兩三個小時,返回途中不外乎要經過限號路段,於連不得不感慨她今天還有些運氣,返程時不會被車牌號卡住。
S市某知名精神病院。
幾番波折,於連終於探聽到李玉母親在前幾日辦了出院證明這個詭異的現實,據對方說,病人好像要轉移到一個更好的醫院。
於連聽的一臉懵逼。
這家醫院其實已經超過了李玉能負擔的極限,若非有人在後麵做推手,恐怕李玉也沒有辦法將她的母親安置在此。
於連越聽越愁。
玉姐一向是個理智的人,她做事從不會不考慮後果,但今次她的所作所為卻讓人感覺她的行動處處都透露著一股子瘋狂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於連有點害怕。
重振旗鼓,於連打算先和剛到S市的宋藍打個招呼,再從長計議,拿起手機時恰巧來了個電話。
一瞅來電顯示。
對方是她還在盛世時跟隨他們小團隊行動的實習生,聽聞最近和盛世簽了合同,如今已是能獨當一麵的記者。
於連接起電話後,對方的第一句話就直奔主題。
“於姐,你剛剛在找玉姐?”
“怎麽了?你那邊有消息?”
“我同事出去采訪的時候好像有碰到,就在xx街附近?”
“我回市區還需要點時間,玉姐有沒有說她要去哪兒?”
“她好像說想四處看看?”
哈?
四處看看?
S市好像也沒什麽景點,至於那條街道附近……
於連隱隱記得沿著那條街道一路向南可以直達江畔與跨江大橋。
從醫院走出,於連火急火燎趕往停車場,停車場找車時不慎撞到個人,車鑰匙從手中飛了出去,落在某輛車輪胎下麵。
於連匆忙道歉,彎腰撿起車鑰匙,卻在直起身的時候借著車窗與車內的人的視線對上了。
那一瞬間。
她覺得對方的目光有些眼熟,是那種會讓人下意識產生警惕心理的目光,猛一對上,給人一種鋒芒在背之感。
她可能見過這個人。
再一瞅,對方的車雖然是市麵上常見的車型,但也隱隱個人幾分眼熟感。
銀色的桑塔納。
於連掃一眼對方的牌照後匆匆坐進自己租用的車裏,直接開向市區——雖然在心裏留了個底,但當前最重要的事還是趕去於姐身邊。
於連把車子開到大路上,朝著目的地趕時也順帶留意了一下那輛桑塔納。
果不其然。
那輛車自打她出來後就一直吊在她身後,而且還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如果不世她上了心,恐怕根本不會發現。
應該是與發信器幕後人有關的勢力。
混賬!
早不來晚不來非得在這個關鍵時刻來!
於連在這邊急到咬牙切齒,但對方哪裏能聽得到她心中的哀嚎,仍舊好死不死跟在她身後,看樣子好像不打算對她進行人身攻擊,好像就此之外還有別的什麽目的。
管他有什麽目的啊!
她現在要去找玉姐!
於連咬著牙含恨瞪了後麵那輛桑塔納一眼。
然後。
掛擋,踩油門。
……
奧古斯特家族的二小姐。
其中文名為龍初。
代表著一族象征的姓,含蓄卻寓意深遠的名,與這個姑娘絕世的美貌與高貴的身份如此貼合。
“裴。”
金絲勾勒的鮮紅長裙著身,豔麗貴氣的像是盛放的大紅牡丹,但那女子如瀑布般垂落的金發,卻如豔陽一般灼目,配上她碧藍色的如海一般的無瑕雙眸,竟擁有了令人窒息的美豔。
朱紅的唇揚起,隻屬於這女子的傲氣為其美貌做了點睛之筆:“你覺得怎麽樣?”
裴裘伸出手來,讓對方能夠很輕易地挽到他的手臂:“很漂亮。”
龍初挑挑眉,顯然對方的話與她預料之中的不大一樣。
這身禮服是她的設計師親自為她設計製作的,除去東西結合的別出心裁的小亮點外,可以說是把她原本就有魅力的容顏更加推上了一個新的高峰。
她敢保證,換做是任何一個男人在看到這樣的她之後都不會不動容,她在歐洲時,就有人用交際場上的明珠來比喻她。
但眼前這個男人是個例外。
他看她的目光中沒有驚訝,沒有驚豔,也沒有動容,他所展露出的隻是在看到美麗的藝術品時一閃而過的欣賞。
她討厭這樣的男人。
沒有情調,也不會甜言蜜語,讓她覺得自己像傻瓜一般在演一出獨角戲,更別提這出獨角戲還讓她感受到了深深的挫敗感。
“裴,我覺得你有時候太冷漠了,如果你能對人稍熱情一點,恐怕會更有魅力。”
裴裘輕笑。
“我認為魅力這種東西隻有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才具有它應有的效用。”
龍初臉色一沉,繼而如戴麵具般再度露出了笑顏。
“你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
……
S市,郊區。
在人跡罕至的地方,於連一踩油門,她這租來的小座駕就很給麵子地飆了起來,而後麵跟著的那輛銀色桑塔納也緊跟著提了速。
兩人一前一後繞了半座山,都拿彼此沒啥辦法。
於連一邊急速打方向盤繞過一個大彎,一邊給她師父付平打了個電話。
“師父我現在被人抓包了!但我現在有事兒!有急事兒!”
付平在電話裏把聲音壓得極低,顯然沒什麽耐性可言:“噓!別吼!老子現在也在盯人!”
可以。
這人看來是指望不上了。
於連無奈給對方報告了她現在的狀況,也下意識壓低了聲音:“後麵有輛車跟著我,可能是發信器背後的勢力,怎麽辦?”
付平略微思索。
“他們還沒搞你?”
於連無語,果然從這人嘴裏說不出點兒好聽的話:“沒。”
“那就浪起來啊!蠢徒弟!”
於連一時間沒理解對方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蛤?”
“你這麽正大光明出現在這裏人家肯定以為你背後有勢力啊,肯定會警惕,你就讓順其自然讓對方以為你賊強,然後趁著對方警惕時開溜。”
付平說的直白,於連聽的簡單,聽到最後,她不得不為其點讚。
狗還是他師父狗。
再然後,於連取其精華,直接在空無一人的山道上一踩油門,十分**地給對方來了個S型的蛇皮走位,然後在後視鏡上看到對方的車速一跳,顯然被她這出人意料的行動驚著了。
再然後,兩者的地位發生了顯著變化。
於連開車也不管溜了,她現在完全秉持著溜人的心態,雖然她本人不是大佬,但裝個大佬還是戳戳有餘。
對方從抓捕,到驚訝,再到後來的警惕,兩輛車直接從郊外一路上了高速公路,再然後,一路疾馳闖入市區。
看到某個點時,於連仿佛看到了希望。
作為一個記者,她對於S是這街街巷巷肯定比其他人要熟悉,順著小道開車瘋狂往前衝,頗有一種一往無前勢不可擋的感覺。
再然後,她一路拐小道,猛的豁然開朗創進大道,直接進了今日的高峰限號路段,順著後視鏡一瞅,那輛桑塔納的車速明顯頓了一下,顯然被它的車牌號被這個世界安排的明明白白。
於連哪管那麽多,一路衝出對方的視野,開著那輛小破車揚長而去。
主幹道,分幹道,主幹道,跨過長江大橋,來到了實習小兄弟一開始說的地方。
再然後。
沿著江畔大道直行而下。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她猛的在江邊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玉姐?”
熟悉的背影,熟悉的身姿,熟悉的人。
彼時,日從西方落,月從東方升,其中則夾雜著一條滾滾向前的長江,像是手中握著的一顆琉璃小球,在其中輕鬆實現了日月倒轉,晦明交替。
而在這震撼的場景之下,那個女子聽到她的聲音,徐徐轉身。
仍舊是那熟悉的眉目。
“於連?”